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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P 309


作者:魏徵
頁數:309 / 330
類別:歷史

 

隋書

作者:魏徵
第309,共330。
許智藏,高陽人也。祖道幼,嘗以母疾,遂覽醫方,因而究極,世號名醫。誡其諸子曰:「為人子者,嘗膳視藥,不知方術,豈謂孝乎?」由是世相傳授。仕梁,官至員外散騎侍郎。父景,武陵王諮議參軍。智藏少以醫術自達,仕陳為散騎侍郎。及陳滅,高祖以為員外散騎侍郎,使詣揚州。會秦孝王俊有疾,上馳召之。俊夜中夢其亡妃崔氏泣曰:「本來相迎,比聞許智藏將至,其人若到,當必相苦,為之奈何?」明夜,俊又夢崔氏曰:「妾得計矣,當入靈府中以避之。」及智藏至,為俊診脈,曰:「疾已入心,郎當發巘,不可救也。」果如言,俊數日而薨。上奇其妙,賚物百段。煬帝即位,智藏時致仕于家,帝每有所苦,輒令中使就詢訪,或以蒐迎入殿,扶登禦床。智藏為方奏之,用無不效。年八十,卒於家。
宗人許澄,亦以醫術顯。父奭,仕梁太常丞、中軍長史。隨柳仲禮入長安,與姚僧垣齊名,拜上儀同三司。澄有學識,傳父業,尤盡其妙。歷尚藥典禦、諫議大夫,封賀川縣伯。父子俱以藝術名重於周、隋二代。史失事,故附見雲。
萬寶常王令言
萬寶常,不知何許人也。父大通,從梁將王琳歸於齊。後復謀還江南,事泄,伏誅。由是寶常被配為樂戶,因而妙達鐘律,遍工八音。造玉磬以獻於齊。又嘗與人方食,論及聲調。時無樂器,寶常因取前食器及雜物,以箸扣之,品其高下,宮商畢備,諧于絲竹,大為時人所賞。然歷周洎隋,俱不得調。開皇初,沛國公鄭譯等定樂,初為黃鐘調。寶常雖為伶人,譯等每召與議,然言多不用。後譯樂成奏之,上召寶常,問其可不,寶常曰:「此亡國之音,豈陛下之所宜聞!」上不悅。寶常因極言樂聲哀怨淫放,非雅正之音,請以水尺為律,以調樂器。上從之。寶常奉詔,遂造諸樂器,其聲率下鄭譯調二律。並撰《樂譜》六十四卷,具論八音旋相為宮之法,改弦移柱之變。為八十四調,一百四十四律,變化終於一千八百聲。時人以《周禮》有旋宮之義,自漢、魏已來,知音者皆不能通,見寶常特創其事,皆哂之。至是,試令為之,應手成曲,無所凝滯,見者莫不嗟異。於是損益樂器,不可勝紀,其聲雅淡,不為時人所好,太常善聲者多排毀之。又太子洗馬蘇夔以鐘律自命,尤忌寶常。夔父威,方用事,凡言樂者,皆附之而短寶常。數詣公卿怨望,蘇威因詰寶常,所為何所傳受。有一沙門謂寶常曰:「上雅好符瑞,有言徵祥者,上皆悅之。先生當言就胡僧受學,雲是佛家菩薩所傳音律,則上必悅。先生所為,可以行矣。」寶常然之,遂如其言以答威。威怒曰:「胡僧所傳,乃是四夷之樂,非中國所宜行也。」其事竟寢。寶常嘗聽太常所奏樂,泫然而泣。人問其故,寶常曰:「樂聲淫厲而哀,天下不久相殺將盡。」時四海全盛,聞其言者皆謂為不然。大業之末,其言卒驗。


  
寶常貧無子,其妻因其臥疾,遂竊其資物而逃。寶常饑餒,無人贍遺,竟餓而死。將死也,取其所著書而焚之,曰:「何用此為?」見者于火中探得數卷,見行于世,時論哀之。
開皇之世,有鄭譯、何妥、盧賁、蘇夔、蕭吉,並討論墳籍,撰著樂書,皆為當世所用。至于天然識樂,不及寶常遠矣。安馬駒、曹妙達、王長通、郭令樂等,能造曲,為一時之妙,又習鄭聲,而寶常所為,皆歸於雅。此輩雖公議不附寶常,然皆心服,謂以為神。


  
時有樂人王令言,亦妙達音律。大業末,煬帝將幸江都,令言之子嘗從,于戶外彈胡琵琶,作翻調《安公子曲》。令言時臥室中,聞之大驚,蹶然而起曰:「變,變!」急呼其子曰:「此曲興自早晚?」其子對曰:「頃來有之。」令言遂歔欷流涕,謂其子曰:「汝慎無從行,帝必不返。」子問其故,令言曰:「此曲宮聲往而不反,宮者君也,吾所以知之。」帝竟被殺于江都。
史臣曰:陰陽卜祝之事,聖人之教在焉,雖不可以專行,亦不可得而廢也。人能弘道,則博利時俗,行非其義,則咎悔及身,故昔之君子所以戒乎妄作。今韋、來之骨法氣色,庾、張之推步盈虛,雖落下、高堂、許負、硃建,不能尚也。伯醜龜策,近知鬼神之情,耿詢渾儀,不差辰象之度,寶常聲律,動應宮商之和,雖不足遠擬古人,皆一時之妙也。許氏之運針石,世載可稱,蕭吉之言陰陽,近於誣誕矣。
 列傳第四十四
   ○外戚
歷觀前代外戚之家,乘母后之權以取高位厚秩者多矣,然而鮮有克終之美,必罹顛覆之患,何哉?皆由乎無德而尊,不知紀極,忽于滿盈之戒,罔念高危之咎,故鬼瞰其室,憂必及之。夫其誠著艱難,功宣社稷,不以謙沖自牧,未免顛蹶之禍,而況道不足以濟時,仁不足以利物,自矜於己,以富貴驕人者乎?此呂、霍、上官、閻、梁、竇、鄧所以繼踵而亡滅者也。昔文皇潛躍之際,獻後便相推轂,煬帝大橫方兆,蕭妃密勿經綸,是以恩禮綢繆,始終不易。然內外親戚,莫預朝權,昆弟在位,亦無殊寵。至于居擅玉堂,家稱金穴,暉光戚裡,重灼四方,將三司以比儀,命五侯而同拜者,終始一代,寂無聞焉。考之前王,可謂矯其弊矣。故雖時經擾攘,無有陷于不義,市朝遷貿,而皆得以保全。比夫憑藉寵私,階緣恩澤,乘其非據,旋就顛隕者,豈可同日而言哉!此所謂愛之以禮,能改覆車。輒敘其事,為《外戚傳》雲。
   ○高祖外家呂氏
高祖外家呂氏,其族蓋微,平齊之後,求訪不知所在。至開皇初,濟南郡上言,有男子呂永吉,自稱有姑字苦桃,為楊忠妻。勘驗知是舅子,始追贈外祖雙周為上柱國、太尉、八州諸軍事、青州刺史,封齊郡公,謚曰敬,外祖母姚氏為齊敬公夫人。詔並改葬,于齊州立廟,置守塚十家。以永吉襲爵,留在京師。大業中,授上黨郡太守,性識庸劣,職務不理。後去官,不知所終。
永吉從父道貴,性尤頑騃,言詞鄙陋。初自鄉裡徵入長安,上見之悲泣。道貴略無戚容,但連呼高祖名,云:「種末定不可偷,大似苦桃姊。」是後數犯忌諱,動致違忤,上甚耽之。乃命高熲厚加供給,不許接對朝士。拜上儀同三司,出為濟南太守,令即之任,斷其入朝。道貴還至本郡,高自崇重,每與人言,自稱皇舅。數將儀衛出入閭裡,從故人遊宴,官民咸苦之。後郡廢,終於家,子孫無聞焉。
獨孤羅弟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