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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P 304


作者:魏徵
頁數:304 / 330
類別:歷史

 

隋書

作者:魏徵
第304,共330。
豫章得書,賚米五十石,並衣服錢帛。時晉邸文翰,多成其手。王入東宮,除太子齋帥,俄遷舍人。及元德太子薨,以疾歸於家。後征授起居舍人。大業四年,從駕汾陽宮,次河陽鎮。藍田令王曇于藍田山得一玉人,長三尺四寸,著大領衣,冠幘,奏之。詔問群臣,莫有識者,賾答曰:「謹按漢文已前,未有冠幘,即是文帝以來所製作也。臣見魏大司農盧元明撰《嵩高山廟記》雲,有神人,以玉為形,像長數寸,或出或隱,出則令世延長。伏惟陛下應天順民,定鼎嵩洛,岳神自見,臣敢稱慶。」因再拜,百官畢賀,天子大悅,賜縑二百匹。從駕登太行山,詔問賾曰:「何處有羊腸阪?」賾對曰:「臣按《漢書·地理志》,上黨壺關縣有羊腸阪。」帝曰:「不是。」又答曰:「臣按皇甫士安撰《地書》雲,太原北九十里有羊腸阪。」帝曰:「是也。」因謂牛弘曰:「崔祖浚所謂問一知二。」五年,受詔與諸儒撰《區宇圖志》二百五十卷,奏之。帝不善之,更令虞世基、許善心衍為六百卷。以父憂去職,尋起令視事。遼東之役,授鷹揚長史,置遼東郡縣名,皆賾之議也。奉詔作《東征記》。九年,除越王長史。于時山東盜賊蜂起,帝令撫慰高陽、襄國,歸首者八百餘人。十二年,從駕江都。宇文化及之弒帝也,引為著作郎,稱疾不起。在路發疾,卒於彭城,時年六十九。
賾與洛陽元善、河東柳抃、太原王劭、吳興姚察、琅邪諸葛潁、信都劉焯、河間劉炫相善,每因休假,清談竟日。所著詞賦碑誌十餘萬言,撰《洽聞志》七卷,《八代四科志》三十卷,未及施行,江都傾覆,咸為煨燼。
   ○徐則
徐則,東海郯人也。幼沈靜,寡嗜欲。受業于周弘正,善三玄,精於議論,聲擅都邑,則嘆曰:「名者實之賓,吾其為賓乎!」遂懷棲隱之操,杖策入縉雲山。後學數百人,苦請教授,則謝而遣之。不娶妻,常服巾褐。陳太建時,應召來憩于至真觀。期月,又辭入天台山,因絶谷養性,所資唯松水而已,雖隆冬洹寒,不服綿絮。太傅徐陵為之刊山立頌。初在縉雲山,太極真人徐君降之曰:「汝年出八十,當為王者師,然後得道也。」晉王廣鎮揚州,知其名,手書召之曰:「夫道得眾妙,法體自然,包涵二儀,混成萬物,人能弘道,道不虛行。先生履德養空,宗玄齊物,深明義味,曉達法門。悅性沖玄,怡神虛白,餐松餌術,棲息煙霞。望赤城而待風雲,游玉堂而駕龍鳳,雖復藏名台岳,猶且騰實江淮,藉甚嘉猷,有勞寤寐。欽承素道,久積虛襟,側席幽人,夢想岩穴。霜風已冷,海氣將寒,偃息茂林,道體休悆。昔商山四皓,輕舉漢庭,淮南八公,來儀籓邸。古今雖異,山谷不殊,市朝之隱,前賢已說,導凡述聖,非先生而誰!故遣使人,往彼延請,想無勞束帶,賁然來思,不待蒲輪,去彼空谷。希能屈己,佇望披雲。」則謂門人曰:「吾今年八十一,王來召我,徐君之旨,信而有徵。」於是遂詣揚州。晉王將請受道法,則辭以時日不便。其後夕中,命侍者取香火,如平常朝禮之儀。至于五更而死,支體柔弱如生,停留數旬,顏色無變。晉王下書曰:「天台真隱東海徐先生,虛確居宗,沖玄成德,齊物處外,檢行安身。草褐蒲衣,餐松餌術,棲隱靈岳,五十餘年。卓矣仙才,飄然勝氣,千尋萬頃,莫測其涯。寡人欽承道風,久餐德素,頻遣使乎,遠此延屈,冀得虔受上法,式建良緣。至此甫爾,未淹旬日,厭塵羽化,反真靈府。身體柔軟,顏色不變,經方所謂屍解地仙者哉!誠復師禮未申,而心許有在,雖忘怛化,猶愴于懷,喪事所資,隨須供給。霓裳羽蓋,既且騰雲,空槨余衣,詎藉墳壟!但杖為猶存,示同俗法,宜遣使人,送還天台定葬。」是時自江都至于天台,在道多見則徒步,雲得放還。至其舊居,取經書道法,分遺弟子,仍令淨掃一房,曰:「若有客至,宜延之於此。」然後跨石樑而去,不知所之。須臾,屍柩至,方知其靈化。時年八十二。晉王聞而益異之,賵物千段,遣畫工圖其狀貌,令柳抃為之贊曰:「可道非道,常道無名。上德不德,至德無盈。玄風扇矣,而有先生。夙煉金液,怡神玉清。石髓方軟,雲丹欲成。言追葛稚,將侶茅嬴。我王遙屬,爰感靈誠。柱下暫啟,河上沉精。留符告信,化杖飛聲。永思靈跡,曷用攄情?時披素繪,如臨赤城。」


  
時有建安宋玉泉、會稽孔道茂、丹陽王遠知等,亦行辟榖,以松水自給,皆為煬帝所重。


  
   ○張文詡
張文詡,河東人也。父琚,開皇中為洹水令,以清正聞。有書數千卷,教訓子侄,皆以明經自達。文詡博覽文籍,特精《三禮》,其《周易》、《詩》、《書》及《春秋三傳》,並皆通習。每好鄭玄註解,以為通博,其諸儒異說,亦皆詳究焉。高祖引致天下名儒碩學之士,其房暉遠、張仲讓、孔籠之徒,並延之於博士之位。文詡時游太學,暉遠等莫不推伏之,學內翕然,咸共宗仰。其門生多詣文詡,請質凝滯,文詡輒博引證據,辨說無窮,唯其所擇。治書侍御史皇甫誕一時朝彥,恆執弟子之禮。適至南台,遽飾所乘馬,就學邀屈。文詡每牽馬步進,意在不因人以自致也。右仆射蘇威聞其名而召之,與語,大悅,勸令從官。文詡意不在仕,固辭焉。仁壽末,學廢,文詡策杖而歸,灌園為業。州郡頻舉,皆不應命。事母以孝聞。每以德化人,鄉黨頗移風俗。嘗有人夜中竊刈其麥者,見而避之,盜因感悟,棄麥而謝。文詡慰諭之,自誓不言,固令持去。經數年,盜者向鄉人說之,始為遠近所悉。鄰家築牆,心有不直,文詡因毀舊堵以應之。文詡嘗有腰疾,會醫者自言善禁,文詡令禁之,遂為刃所傷,至于頓伏床枕。醫者叩頭請罪,文詡遽遣之,因為其隱,謂妻子曰:「吾昨風眩,落坑所致。」其掩人之短,皆此類也。州縣以其貧素,將加振恤,輒辭不受。每閒居無事,從容長嘆曰:「老冉冉而將至,恐修名之不立!」以如意擊幾,皆有處所,時人方之閔子騫原憲焉。終於家,年四十。鄉人為立碑頌,號曰張先生。
史臣曰:古之所謂隱逸者,非伏其身而不見也,非閉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智而不發也。蓋以恬淡為心,不曒不昧,安時處順,與物無私者也。士謙等忘懷纓冕,畢志丘園,隱不違親,貞不絶俗,不教而勸,虛往實歸,愛之如父母,懷之如親戚,非有自然之純德,其孰能至于斯乎?然士謙聞譽不喜,文詡見傷無慍,徐則志在沉冥,不可親疏,莫能貴賤,皆抱朴之士矣。崔廓感於屈辱,遂以肥遁見稱,祖浚文籍之美,足以克隆先構,父子雖動靜殊方,其于成名一也,美哉!
 列傳第四十三
   ○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