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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P 40


作者:吉本
頁數:40 / 319
類別:西洋古代史

 

羅馬帝國興亡史

作者:吉本
第40,共319。
這支匆匆自願組成的軍隊慢慢集結成了一個巨大的永久性的民族,而由於他們實際來自許多不同部族,於是便取名為阿勒曼尼人,或全體人,用以同時表明他們的不同來歷和他們的共同的勇敢。這後一點羅馬人在他們多次敵對的進攻中很快便領略到了。
阿勒曼尼人主要在馬上戰鬥;但他們的馬隊由於同時摻雜有從青年人中挑選來的最勇敢最靈活的人組成的輕步兵,而顯得威力更大了,這些步兵由於經過長期訓練全都能在長行軍、在迅猛的出擊、或在最緊迫的潰敗中不落馬隊之後。
這一夥好戰的日耳曼人過去曾對亞歷山大·塞維魯的充分準備感到意外,現在他們對他的繼承人,一個和他們一樣勇敢和凶惡的野蠻人,所顯示的兵力也驚愕萬分。但是,由於他們仍在帝國的邊界地區徘徊,他們卻使得在德基烏斯死後出現的混亂情況更為加劇了。
他們使得高盧地區幾個富庶的省份遭受到嚴重損害:他們第一次揭開了遮蓋住意大利的虛假的威武面紗。一支人數眾多的阿勒曼尼人跨過了多瑙河,穿過雷蒂亞省的阿爾卑斯山,進入隆巴迪平原,直抵拉文納,几乎就在羅馬城的視野之內展示了野蠻人的勝利的旗幟。這種侮辱和危險終於在元老院成員心中又點燃了他們的古老道德觀念的火花。兩個皇帝現在都遠在外地指揮戰爭,瓦勒良在東部,伽利埃努斯在萊茵河邊。羅馬人的一切希望和辦法都全得靠他們自己了。


  
在這危急關頭,元老們負起了保衛共和國的責任,把原來留下守衛首都的禁衛軍全調動出來,然後再從平民中徵募一些最強壯、最樂意參加的人員填補上他們空出的位置。阿勒曼尼人忽然看到一支比他們的人數更為眾多的軍隊出現在自己眼前,不免甚為驚愕,他們於是滿載擄掠物品,退到了日耳曼人地區;他們的撤退,在不善戰的羅馬人眼裡卻被看成是一次勝利。
當伽利埃努斯得知他的首都已被從野蠻人的佔領下解救出來的時候,他並不感到高興,卻對元老院的勇氣頗為吃驚,因為有一天它也會像打擊外國侵略者一樣,輓救共和國使之不受國內暴政的蹂躪。他的恐懼和忘恩負義的情緒,在他制止元老們參加軍事活動的命令中已充分表露出來,那命令甚至不許他們走近軍團的軍營。但他這種恐懼是全然沒有道理的。
生活奢侈富有的貴族們,很高興能仍然恢復自己懶散的天性,把那不讓他們參與軍事活動的侮辱性的命令,當作一種恩惠欣然接受;只要他們能夠充分享受他們的浴場、他們的戲院,和他們的別墅,他們十分樂意把關係帝國安危的更危險的事務交到農民和士兵的粗糙的雙手中去。
下羅馬帝國的一位作家還曾講到另一次關於阿勒曼尼人入侵的更為強大,但也顯得更為光榮的事件。據說,在米蘭附近的一次戰鬥中,伽利埃努斯親自帶領着僅一萬羅馬人,一戰擊敗了三十萬好戰的敵人。


  
當然,對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勝利,我們可以歸之於歷史學家的輕信,或歸之於皇帝手下某些將領肆意誇大戰果。伽利埃努斯為了保衛意大利使之不受日耳曼人的侵犯改採用的可完全是另一種性質的武器。他娶下了屬於斯威弗部落的馬科曼人的一位國王的女兒琵琶,這個民族在他們的戰爭和勝敗記錄中常常和阿勒曼尼人相混了。
作為聯姻的代價,他在潘諾尼亞地區劃給她父親一塊寬廣的居住點。
她的不加粉飾的自然美似乎使得那朝三暮四的皇帝把他的愛情集中于這個女兒一身了,兩方政策上的聯盟因這愛情的紐帶而更加牢固了。
但是充滿偏見的傲慢的羅馬人卻始終拒不承認一個羅馬公民和野蠻人聯姻的這種褻瀆神靈的做法;他們竟給這位日耳曼公主加上伽利埃努斯之妾的侮辱性的稱號。
哥特人的入侵Ⅲ.我們已經描繪了哥特人從斯堪的納維亞,或至少是從普魯士向玻裡斯提尼斯河口移民的情況,並追隨着他們從玻裡斯提尼斯勝利地一路打到了多瑙河邊。在瓦勒良和伽利埃努斯的統治之下,多瑙河一綫一直不停地受到日耳曼人和薩爾馬提亞人的侵擾;不過羅馬人倒也以異乎尋常的堅決做到了始終寸步不讓。那些戰禍連年的省份還能為羅馬軍隊提供無窮無盡的兵源;而且這些伊利里亞的農民中不止一個兩個表現出將軍的才能,並實際達到了將軍的地位。
雖然野蠻人的飛騎隊始終不停地在多瑙河岸邊出沒,有時甚至深入到意大利和馬其頓地區,欽派的將領一般卻總能阻止它們前進,有時甚至切斷它們的歸路。但是,哥特人的仇恨的浪潮卻被引進了另一條完全不同的渠道。集中在他們的新定居點烏克蘭的哥特人很快變成了尤克遜海北岸的主人:在這個內陸海的南邊則分佈着小亞細亞的幾個弱小而富有的省份,它們擁有足以誘使野蠻人闖入的一切,卻完全沒有能抗拒他們入侵的力量。
玻裡斯提尼斯河岸離開古人稱之為克爾松涅斯—陶裡卡的克里木—韃靼半島的狹窄的入口處不過60英里之遙。以絶紗的藝術手法美化古代故事的歐裡庇得斯的無比動人的悲劇,其中之一發生的地點就被安排在這裡。
狄安娜的血腥的犧牲、奧列斯特和皮拉德斯的來臨以及高尚品德和宗教對野蠻和凶殘所取得的勝利,全都有助于表明一個歷史真實:原來那半島上的居民陶裡人,通過逐步和沿海邊定居的希臘人的交往,他們的粗野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改變。小小的博斯普魯斯王國的首都便是建立在密俄提斯湖藉以流向尤克遜海的通道上,它的國民則是由退化的希臘人和半開化的野蠻人組成。它從伯羅奔尼撒戰爭時期起,一直作為一個獨立國家生存下來,最後卻被懷有野心的米特拉達特吞沒,結果連同他原有的其它一些土地,也全部落入重兵壓境的羅馬人之手了。
從奧古斯都統治時期起,博斯普魯斯的國王一直是帝國的雖然卑微但並非無用的同盟者。通過送禮、用兵以及在蘇伊士地峽前修築一條輕便的工事,他們抵禦住出沒無常的薩爾馬提亞人的擄掠,使他們無法進入那片因其特殊地理條件和港口眾多的便利,可以直接威脅尤克遜海和小亞細亞的國土。只要國王的權杖按正常的繼承關係代代相傳,各代國王還都忠誠而有成效地行使了他們的這一重要職責。內部紛爭,不知名的王位篡奪者,由於恐懼,或出於私利,也曾容許哥特人進入博斯普魯斯的心腹地區。
那些征服者在得到大片多餘的荒廢的肥沃土地之後,更得到一支足夠把他們的部隊運往亞洲的海軍力量。
那些用在尤克遜海上航行的船隻構造十分奇特。那是一種完全用木料砌成的輕便的平底船,全船無一鐵器,在遇到風暴來臨時,常常用一面斜屋頂把全船遮蓋住。哥特人就在這種漂浮的房屋裡,慢不經心地把自己完全交託給深不可測的大海的安排,船隻更由一些其忠誠和技能都同樣可疑、強拉來服役的水手駕駛。但是,盡情擄驚的前景卻驅散了一切對危險的恐懼,而一種天生的無所畏懼的性格又使他們的頭腦中產生了一種無異於得之於知識和經驗的更為合乎理性的信念。具有此種大無畏精神的勇士必曾時常抱怨他們的嚮導的怯懦無能,因為他們在不能保證大海必將風平浪靜之前,決不肯輕易冒險出航。同時他們還在任何情況下也決不把船駛出陸地的視野以外去。
所有這些,至少正是現代土耳其人的做法;很可能他們在航海技術方面並不亞於古代博斯普魯斯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