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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興亡史    P 12


作者:吉本
頁數:12 / 319
類別:西洋古代史

 

羅馬帝國興亡史

作者:吉本
第12,共319。
那些曾在阿勒西亞包圍過尤利烏斯·愷撒的高盧人的孫子們現在都是軍團的指揮官,各省的總督,或已進入了羅馬的元老院。他們的野心並沒有擾亂國家的安寧,相反,卻和它的安全和偉大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羅馬人對於語言和民族形象的關係問題十分敏感;因而用武力來推廣對拉丁語的使用成了他們最為關心的一件事。
古代的意大利、薩賓、埃特魯里亞和威尼斯的方言早已被人遺忘;但在各省區,東部人不像西部人那麼容易接受勝利者教給他們的語言。這種明顯的差異使得帝國的兩半染上了迥然不同的色彩,這色彩雖在羅馬的繁榮如日中天的鼎盛時期在某種程度上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在夜幕降臨到羅馬世界的時候,卻慢慢顯得十分耀眼了。
西部國家的征服者同時給他們帶來了文明。那些野蠻人一旦被馴服,他們的頭腦便馬上很容易會接受有關知識和禮貌的任何新印象。


  
維吉爾和西塞羅的語言,儘管不可避免地會變得有些雜亂,卻在非洲、西班牙、高盧、不列顛和潘諾尼亞等地被普遍採用,而且僅只是在山區,或在農民中還保留着不多的普尼亞和克爾特的特殊用語。教育和學習在不知不覺中使得那些國家的土着居民具有了羅馬人的情緒;而意大利又在時尚和法律方面,對它的拉丁省份起着帶頭作用。他們越來越熱情地追求,同時也越容易得到了,在該國所能享有的自由和榮譽;在文學和武力方面提高了國家的聲望,最後還更為它產生了一個連那些西庇阿們也不會反對他們的國人擁戴的皇帝圖拉真。希臘的情況和那些野蠻人是大不相同的。
他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完全開化,並已腐化墮落。
他們的較高的識見不會容許他們放棄自己的語言,他們過份的虛榮又不會讓他們接受外來的制度。他們卻在他們已失去祖輩們的美德之後,仍然還保留着祖輩的偏見。
在他們被迫不得不尊重羅馬征服者高超的智慧和力量的時候,他們卻表示對他們的粗俗的舉止十分厭惡。希臘人的語言和情緒的影響也並不完全限制在那一度聞名于世的國家的狹窄範圍之內。他們的帝國,通過逐步向外殖民和侵佔曾經覆蓋了亞德里亞海直到幼發拉底的廣闊地區。


  
亞洲也佈滿了希臘城市,馬其頓君王們的長期統治向敘利亞和埃及輸入了一次無聲的革命。在他們的豪華的宮廷裡,這些帝王們把雅典人的高雅和東方人的奢侈結合起來,宮廷做出了榜樣,他們治下的高級官員們自然都起而效尤,只不過規模要小得多罷了。
這便是羅馬帝國被分劃成拉丁語區和希臘語區的大致情況。在它們之外,我們還可以加上由原來在敘利亞和特別是在埃及的人組成的第三個特殊區域。那些野蠻人始終使用着自己祖先的古老的語言,使自己孤立於一般人類交往之外,這便阻撓了他們自身的進步。前者的懶散和怯懦性迫使他們遭到征服者的鄙視,後者的乖戾和殘暴更引起了征服者的仇恨。這些民族都屈服于羅馬的權勢之下,但他們從來不希望,同時也不配享有羅馬城的自由;我們看到,在托勒密王朝被毀後230多年的時間內就從不曾有一個埃及人進入過羅馬元老院。
勝利的羅馬本身已受到了希臘藝術的誘惑,這話雖几乎已是老生常談,卻仍值得一提。那些在現代歐洲仍然倍受推崇的不朽的作家們,很快就變成了意大利和西部諸省研究和模仿的對象。
但是,羅馬人的高雅的娛樂卻並不曾干預他們公正的政策原則。一方面他們承認希臘文的優美,另一方面卻又不忘拉丁語的端莊,在有關民政和軍事管理的檔案中永遠只能使用後者,這是絶對不可通融的。
這兩種語言在整個帝國同時在兩個不同的領域中發揮作用:前者是科學的自然用語;後者是一切公共事務的合法的專用語言。那些同時從事文學活動和其它活動的人一般對兩種語言都很精通;而且,在任何省份也几乎不可能找到一個受到廣泛教育的羅馬公民會既不懂希臘文,又不懂拉丁文。
正是依靠這樣一些制度,帝國的各個民族才在不自覺中融入了羅馬這一稱號和羅馬人民之中。
不過,在每一個省份和每一個家庭的中心卻仍然存在着一種不愉快的情況,也就是說,有些人僅是承擔著社會的重擔,卻並未享受到社會的福利。在古代的自由城邦中,家庭奴隷經常受到殘酷的虐待。
在羅馬帝國完全建立起來以前,完全是一個暴力和掠奪的時代。奴隷絶大部分是在戰爭中被俘虜的數以千計的野蠻人,或者是以非常便宜的價格買來的,他們原都過慣了自由的生活,因而全迫不及待地想打碎身上的枷鎖,進行報復。面對著這樣一股內部敵人,他們不顧一切的暴亂已曾不止一次使共和國瀕臨毀滅的邊緣,如以為了自我保存的偉大法則來衡量,訂下最嚴厲的規章制度,行施最殘酷的制裁,似乎都是無可非議的。
但是,歐洲、亞洲和非洲的主要民族在一個君王的法則之下聯合起來之後,外來的物資供應已不再像過去那麼豐盛,羅馬人不得不採取了更溫和但也更乏味的繁殖方式。在他們的眾多家庭中,特別在他們的田莊上,他們鼓勵奴隷結婚。天生的情感、受教育的習慣以及一份帶有附加條件的財產的佔有,都能有助于減少被奴役者的痛苦。奴隷的存在已變得更有價值;雖然奴隷的幸福仍以主人的心情和處境為轉移,主人的仁慈,已不像過去常受到恐懼的限制,卻受到了從自身利益考慮的鼓勵。道德方面的進步,由於皇帝的品德或政策的改善而得以加快了;根據哈德良和兩安東尼的法令,人類中最卑賤的階層也應受到法律保護。關於奴隷的生死問題的裁決權,過去雖有規定,但常被濫用,現在則全由行政官掌握,任何私人無權過問。地下的監獄被全部拆除;而且,遭受傷害的奴隷,對自己所受的不可忍耐的待遇如能提出正當申訴,便可以或者獲得釋放,或者另換一個較溫和的主人。
希望,這是我們處于不幸中時的最好安慰,對羅馬奴隷也同樣存在;而如果一個奴隷有任何機會使自己顯得十分有用,或者極為討人喜歡,他自然便完全可以希望通過數年的勤勞和忠誠的表現贏得一份無比珍貴的禮物——自由——作為給他的報酬。主人的仁愛常常完全是出於虛榮和貪婪這類實際並不很正派的動機,因而使人感到國家法令有必要阻止,而不是鼓勵那種過火的不分青紅皂白的慷慨行為,以防止它成為一種危險的濫用。古代司法中有一條原則,奴隷沒有屬於自己所有的國家;他在獲得自由的同時,也便獲得作為一個成員進入他的恩主所在的政治社會的權利。這一原則的後果將是由於把羅馬城的特權濫用在大群低賤的亂七八糟的人身上而使它失去了作用。因此及時作出了新的規定;只有具有正當理由,並得到行政官批准,通過法律手續被正式予以釋放的奴隷可以獲得此種殊榮。甚至這些有幸獲得自由的人所能享受的也只限于一般生活上的公民權,而被嚴格排除在政治和軍事的圈子之外。他們的兒子,不論有多大功績和如何富有,也同樣被認為絶不配在元老院中佔有一席之地;必須要等到第三代或甚至第四代,這奴隷的出身才能完全抹掉。
並不用打破等級的界限,一個遙遠的希望甚至也呈現在那些几乎要被驕傲和偏見排除於人類之外的人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