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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一    P 323


作者:李昉
頁數:323 / 334
類別:中國古代史

 

太平廣記 一

作者:李昉
第323,共334。
唐上都昊天觀道士符契元,閩人也,德行法術,為時所重。長慶初,中夏,晨告門人曰:「吾習靜片時,慎無喧動。」乃扃戶晝寢。既而道流四人,邀延出門。心欲有詣,身即輒至,離鄉三十餘年,因思一到,俄造其居。室宇摧落,園圃荒蕪,舊識故人,孑遺殆盡。時果未熟,乃有鄰里小兒,攀緣採摘,契元護惜咄叱,曾無應者,契元愈怒。傍道流止之曰:「熟與未熟,同歸摘拾,何苦掛意也。」又曾居條山煉藥,乃亦思一遊,忽已至矣。恣意歷覽,遍窮岩谷。道流曰:「日色晚,可歸矣。」因同行入京。道上忽逢鳴騶,導引甚盛。契元遽即避路,道流曰:「陽官不宜避陰官,但遵路而行。」須臾,前導數輩,望契元即狼狽奔迸。及官至,諦視之,乃仆射馬驄,時方為刑部尚書。素善契元,馬亦無恙。與契元晤,心獨異之。日已夕矣,遲明,即詣開化坊訪馬,而與兵部韓侍郎對弈,因留連竟日。而旁察辭氣神色,曾無少異,私怪其故。有頃,聞中疾,不旬日而歿。又給事李忠敏雲,此是陶天活,有道術者,中朝奉道者多歸之。天活本安南人,非閩人也,能于入靜日,多神遊諸岳。馬公事人皆知之。(出《集異》)

【譯文】



  
唐朝上都昊天觀裡有個道士叫符契元,是閩地人,他的德行和法術都為當時人所看重。長慶初年五月,他早晨告訴守門人說:「我習慣靜養一會兒,小心不要吵閙。」於是關上門窗白天睡覺。一會兒,有四個道士邀請他出了門。他心裡想去什麼地方,身體就立即到什麼地方。離開家鄉三十多年了,想回去一趟,於是立即到了他家。只見房屋殘破,園田荒蕪,熟人一個也沒有了。樹上的果子還沒成熟,鄰里小孩就爬上去採摘,契元護惜果子,大聲驅趕小孩,但是誰也不聽,契元更為惱火。旁邊有個道士制止他說:「熟的也好,不熟的也好,早晚都要摘的,何苦放在心上呢!」契元曾在條山上煉過藥,便想前去一遊,忽的一下便到了。他盡情遊歷觀覽,遍及高山深谷。道士說:「天色已晚,應該回去了。」便跟他同行入京。路上忽然聽到趕馬人的吆喝聲,好像有許多人馬。契元迅即閃開路,道士說:「陽間的官不應躲避陰間的官,只管沿著路走就行。」不一會兒,趕馬的前導數人,看到契元便狼狽逃散。等後面的官人到跟前時,仔細一看,原來是仆射馬驄,這時剛剛擔任刑部尚書。他一向跟契元友善,他的身體也沒有病。看到契元時便上前相見,契元在心裡覺得很奇怪。這時天已傍晚了,第二天沒等天亮,契元就去開化坊看望馬驄,馬正與兵部韓侍郎下棋,便在那裡逗留了一天。他在一旁觀察其語氣神色,並無少許特異之處,私下甚覺奇怪。過了一段時間,聽說他中了病,不到十天就死了。又據給事李忠敏說,此人是陶天活,是個有道術的人,中朝奉道者多歸之。天活本是安南人,不是閩地人,能在入靜的時候神遊各處山嶽。馬公的事情,人們都知道。


  

白皎

河陽從事樊宗仁,長慶中,客遊鄂渚,因抵江陵,途中頗為駕舟子王升所侮。宗仁方舉進士,力不能制,每優容之。至江陵,具以事訴于在任,因得重笞之。宗仁以他舟上峽,發荊不旬日,而所乘之舟,泛然失纜,篙櫓皆不能制。舟人曰:「此舟已為仇人之所禁矣,昨水行豈常有所忤哉,今無術以進,不五百里,當歷石灘,險阻艱難,一江之最。計其奸心,度我船適至,則必觸碎沉溺。不如先備焉。」宗仁方與仆登岸,以巨索縶舟,循岸隨之而行。翌日至灘所。船果奔駭狂觸,恣縱升沉,須臾瓦解。賴其有索,人雖無傷,物則蕩盡。峽路深僻,上下數百里,皆無居人,宗仁即與仆輩陰于林下,糧餼什具,絶無所有,覊危辛苦,憂悶備至。雖發人告于土官,去二日不見返。饑餒逮絶。其夜,因積薪起火,宗仁洎僮僕皆環火假寤。夜深忽寢。見山獠五人列坐,態貌殊異,皆挾利兵,瞻顧睢盱,言語凶謾。假令揮刃,則宗仁輩束手延頸矣。睹其勢逼,因大語曰:「爾輩家業,應此山中,吾不幸舟船破碎,萬物俱沒,涸然古岸,俟為豺狼之餌。爾輩圓首橫目,曾不傷急,而乃瞷然笑侮,幸人危禍,一至此哉。吾今絶糧,已逾日矣,爾家近者,可遽歸營飲食,以濟吾之將死也。」山獠相視,遂令二人起,未曉,負米肉鹽酪而至。宗仁賴之以候回信。因示舟破之由,山獠曰:「峽中行此術者甚眾,而遇此難者亦多。然他人或有以解,唯王升者犯之,非沒溺不已,則不知果是此子否。南山白皎者,法術通神,可以延之,遣召行禁。我知皎處,試為一請。」宗仁因懇祈之,山獠一人遂行。明日,皎果至,黃冠野服,杖策躡履,姿狀山野。禽獸為祖。宗仁則又示以窮寓之端。皎笑日:「瑣事耳,為君召而斬之。」因薙草剪木,規地為壇,仍列刀水,而膠立中央。夜闌月曉,水碧山青,杉桂朦朧,溪聲悄然,時聞皎引氣呼叫召王升,發聲清長,激響遼絶,達曙無至者。宗仁私語仆使曰:「豈七百里王升而可一息致哉?」皎又詢宗仁曰:「物沉舟碎,果如所言,莫不自為風水所害耶?」宗仁暨舟子又實告。皎曰:「果如是,王升安所逃形哉?」又謂宗仁所使曰:「然請郎君三代名諱,方審其術耳。」僕人告之。皎遂入深遠,別建壇墠,暮夜而再召之,長呼之聲,又若昨夕。良久,山中忽有應皎者,咽絶,因風始聞。久乃至皎處,則王升之魄也。皎於是責其奸蠹,數以罪狀。升求衷俯狀,稽顙流血。皎謂宗仁曰:「已得甘伏,可以行戮矣。」宗仁曰:「原其姦凶尤甚,實為難恕,便行誅斬,則又不可,宜加以他苦焉。皎乃斥王升曰:“全爾腰領,當百日血痢而死。」升號泣而去。皎告辭,宗仁解衣以贈皎,皎笑而不受。有頃,舟船至,宗仁得進發江陵。詢訪王升,是其日皎召致之夕,在家染血痢,十旬而死。(出《異聞集》)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