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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書 上    P 259


作者:房玄齡
頁數:259 / 294
類別:中國古代史

 

晉書 上

作者:房玄齡
第259,共294。
及疾篤,上印綬遜位。帝遣侍臣諭旨問疾,殿中太醫致湯藥,賜床帳錢帛,自皇太子宗室躬省起居。太康三年四月薨,時年六十六。帝為之慟,使使持節、太常奉策追贈太宰,加袞冕之服、綠綟綬、禦劍,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大鴻臚護喪事,假節鉞、前後部羽葆、鼓吹、緹麾,大路、鑾路、轀輬車、帳下司馬大車,椎斧文衣武賁、輕車介士。葬禮依霍光及安平獻王故事,給塋田一頃。與石苞等為王功配饗廟庭,謚曰武。追贈充子黎民為魯殤公。

充婦廣城君郭槐,性妒忌。初,黎民年三歲,乳母抱之當閣。黎民見充入,喜笑,充就而拊之。槐望見,謂充私乳母,即鞭殺之。黎民戀念,發病而死。後又生男,過期,復為乳母所抱,充以手摩其頭。郭疑乳母,又殺之,兒亦思慕而死。充遂無胤嗣。及薨,槐輒以外孫韓謐為黎民子,奉充後。郎中令韓咸、中尉曹軫諫槐曰:「禮,大宗無後,以小宗支子後之,無異姓為後之文。無令先公懷腆后土,良史書過,豈不痛心。」槐不從。咸等上書求改立嗣,事寢不報。槐遂表陳是充遺意。帝乃詔曰:「太宰、魯公充,崇德立勛,勤勞佐命,背世殂隕,每用悼心。又胤子早終,世嗣未立。古者列國無嗣,取始封支庶,以紹其統,而近代更除其國。至于周之公旦,漢之蕭何,或豫建元子,或封爵元妃,蓋尊顯勛庸,不同常例。太宰素取外孫韓謐為世子黎民後。吾退而斷之,外孫骨肉至近,推恩計情,合於人心。其以謐為魯公世孫,以嗣其國。自非功如太宰,始封無後如太宰,所取必以己自出不如太宰,皆不得以為比。」及下禮官議充謚,博士秦秀議謚曰荒,帝不納。博士段暢希旨,建議謚曰武,帝乃從之。自充薨至葬,賻賜二千萬。惠帝即位,賈后擅權,加充廟備六佾之樂,母郭為宜城君。及郭氏亡,謚曰宣,特加殊禮。時人譏之,而莫敢言者。



  
初,充前妻李氏淑美有才行,生二女褒、裕,褒一名荃,裕一名浚。父豐誅,李氏坐流徙。後娶城陽太守郭配女,即廣城君也。武帝踐阼,李以大赦得還,帝特詔充置左右夫人,充母亦敕充迎李氏。郭槐怒,攘袂數充曰:「刊定律令,為佐命之功,我有其分。李那得與我並!」充乃答詔,托以謙沖,不敢當兩夫人盛禮,實畏槐也。而荃為齊王攸妃,欲令充遣郭而還其母。時沛國劉含母,及帝舅羽林監王虔前妻,皆毌丘儉孫女。此例既多,質之禮官,俱不能決。雖不遣後妻,多異居私通。充自以宰相為海內準則,乃為李築室于永年裡而不往來。荃、浚每號泣請充,充竟不往。會充當鎮關右,公卿供帳祖道,荃、浚懼充遂去,乃排幔出於坐中,叩頭流血,向充及群僚陳母應還之意。眾以荃王妃,皆驚起而散。充甚愧愕,遣黃門將宮人扶去。既而郭槐女為皇太子妃,帝乃下詔斷如李比皆不得還,後荃恚憤而薨。初,槐欲省李氏,充曰:「彼有才氣,卿往不如不往。」及女為妃,槐乃盛威儀而去。既入戶,李氏出迎,槐不覺腳屈,因遂再拜。自是充每出行,槐輒使人尋之,恐其過李也。初,充母柳見古今重節義,竟不知充與成濟事,以濟不忠,數追罵之。侍者聞之,無不竊笑。及將亡,充問所欲言,柳曰:「我教汝迎李新婦尚不肯,安問他事!」遂無言。及充薨後,李氏二女乃欲令其母祔葬,賈后弗之許也。及後廢,李氏乃得合葬。李氏作《女訓》行于世。


  

謐字長深。母賈午,充少女也。父韓壽,字德真,南陽堵陽人,魏司徒暨曾孫。美姿貌,善容止,賈充闢為司空掾。充每宴賓僚,其女輒于青釒巢中窺之,見壽而悅焉。問其左右識此人不,有一婢說壽姓字,雲是故主人。女大感想,發於寤寐。婢後往壽家,具說女意,並言其女光麗艷逸,端美絶倫。壽聞而心動,便令為通慇勤。婢以白女,女遂潛修音好,厚相贈結,呼壽夕入。壽勁捷過人,逾垣而至,家中莫知,惟充覺其女悅暢異於常日。時西域有貢奇香,一著人則經月不歇,帝甚貴之,惟以賜充及大司馬陳騫。其女密盜以遺壽,充僚屬與壽燕處,聞其芬馥,稱之於充。自是充意知女與壽通,而其門閣嚴峻,不知所由得入。乃夜中陽驚,託言有盜,因使循牆以觀其變。左右白曰:「無餘異,惟東北角如狐狸行處。」充乃考問女之左右,具以狀對。充秘之,遂以女妻壽。壽官至散騎常侍、河南尹。元康初卒,贈驃騎將軍。

謐好學,有才思。既為充嗣,繼佐命之後,又賈后專恣,謐權過人主,至乃鎖系黃門侍郎,其為威福如此。負其驕寵,奢侈逾度,室宇崇僭,器服珍麗,歌僮舞女,選極一時。開閣延賓。海內輻湊,貴游豪戚及浮競之徙,莫不盡禮事之。或著文章稱美謐,以方賈誼。渤海石崇歐陽建、滎陽潘岳、吳國陸機陸雲、蘭陵繆征、京兆杜斌摯虞、琅邪諸葛詮、弘農王粹、襄城杜育、南陽鄒捷、齊國左思、清河崔基、沛國劉瑰、汝南和鬱周恢、安平牽秀、潁川陳、太原郭彰、高陽許猛、彭城劉訥、中山劉輿劉琨皆傅會于謐,號曰二十四友,其餘不得預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