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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散文    P 12


作者:歸有光等
頁數:12 / 257
類別:古典散文

 

明代散文

作者:歸有光等
第12,共257。
本文選自《太史升庵全集》卷十。趙文敏公,指元代著名文學家兼書畫家趙孟頫。他字子昂,號松雪,謚文敏,吳興人。楊慎的書法就是師法他的。
楊慎于嘉靖二十年1541回成都,得到巫山縣令王道贈送的趙孟頫自書《巫冊詞》拓片,因作此跋。此跋一出,當時遠近附庸風雅的官僚們,不斷向巫山縣索取拓片,不勝其煩,至萬曆時被當地官吏把趙孟頫書刻在巫峽中的刻詞鑿去,連拓片也沒有留存。今所見十二首詞文,見《全蜀藝文志》卷二十五。這篇跋文否定了後世詞人對巫山神女所作的陳詞濫調的褻瀆,讚美了袁崧對巫峽自然景物的描寫,由此可略窺楊慎的學說文采。
百忍箴序.陳繼儒
神醫療疾,妙在一針;至人救世[1],括于一字。道豈遠乎哉,術豈多乎哉?即今紫巘仇公梓行《百忍箴》是已。此箴為四明高士許奎所撰,曾刻成化間[2],自後日遠日亡。誰復懸之座隅,置之家塾?賴仇公特地拈出,將人間用壯用妄,好挺好鬥者[3],痛切喚醒一番。


  
語不期多,期于及時,此之謂也。
頃者朝野之間,堅白鳴[4],玄黃戰[5],不報不休,不快不止,得無未之忍乎?夫以刃剸心[6],忍難矣。刃。兌金也[7];心,離 火也[8]。以火載金,忍更難矣。
然而古訓曰:「有忍乃濟」;又曰:「小不忍則亂大謀。」是非聖人之言,而《易》之言也。《易卦》有「漸」、有「巽」,有「濡」、有「解」,有「謙」,有「艮」[9],皆忍之象也,亦忍之義也。天地以能覆能載為忍,山藪以藏疾藏瑕為忍,江海以納為忍,龍以潛為忍,鯤鵬以六月息為忍,鷙鳥以斂翼為忍,猛獸以狙伏為忍,佛家以定為忍,道家以柔為忍,儒家以三戒九思為忍[11]。
如仲尼之微服[12],顏子之不校[13],忍之上也。子輿氏以橫逆付之妄人[14],又甚而比之禽獸,似猶有疆陽之意焉[15]。況人非聖賢,而敢不堅忍乎哉?
自來修煉堪輿[16],學問經濟,無不從逆局中來。順而隨之,為凡為庸;逆而閉之,為吉人,為異人,為在有力人。甚矣!箴之善言忍矣。今夫匹夫匹婦,攘臂披髮,哄于三家之村、五都之市,有逢衣先生[17],規行矩步,淳淳然以主敬主靜,執而前導之,不暇省為何語。
適有田庚閭師[18],搖首東西向曰:「姑忍是,姑忍是。」則剛狠之氣漸緩,訶詈譟擊之聲亦漸細漸夷,往往且曳且挾而去。乃知儒者多言繁稱,不如單提忍之一字,則尤直接捷而痛快也。大抵小忍小益,大忍大益,暫忍暫益,久忍久益,半忍半益,全忍全益。


  
閭裡忍,無訟可挑;士大夫忍,無黨可擊;邊疆忍,無釁可開;宮府忍,無題可借。正如猛火聚而沃之千丈之寒冰,迅雷鳴而豁以萬里之碧漢。有事化為無事,不平化為太平。《百忍箴》者,真兩藏之大總持[19],五倫之大藥石也[20]。
忍之,忍之,又重忍之。既鬼神且無奈我何,又何紛紛之虛舟飄瓦哉[21]?讀此,庶不負仇公救世之苦心矣。
註釋:
[1]至人:道德修養達到最高境界的人。[2]成化:明憲宗年號14651487。[3]挺:不屈。此處指不甘服輸。
[4]堅白鳴:指關於堅白異同的論爭。「堅白」是戰國時名家學說的一個命題。名家公孫龍認為「堅」「白」是脫離白而獨立存在的實體,從而強調事物的差異而抹殺其同一性。惠施看到事物間存在着同性,然而又否定差別的客觀存在。
[5]玄黃戰:玄黃指天地。玄黃戰是關於宇宙形成的論爭。[6]剸tuán:割,截。[7]兌金:兌,易卦名,與五行中「金」對應。
[8]離火:離,易卦名,與五行中「火」對應。[9]漸、巽、濡、解、謙、艮:都是《易經》中的卦象名稱。[10]鷙鳥:即鶻,猛禽。[11]三戒九思:三戒,即戒色、戒鬥、戒得。
《論語.季氏》:「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九思,反覆思考。[12]仲尼微服:微服,為隱蔽身分而改換平民服裝,使人無法辨識。《孟子.萬章》上:「孔子不悅于魯衛,遭宋桓司馬,將要而殺之,微服而過宋。
」[13]顏子不校:不校,不較量,不計較。《論語.泰伯》以「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較」,稱讚顏回。[14]子輿氏:孟子,名軻,字子輿。[15]疆陽:雄強外露。
[16]堪輿:古稱堪為天道,輿為地道。後稱相地看風水者為堪輿家。此處指通曉天文地理。[17]逢衣先生:逢衣,儒者所服的寬大衣服。
逢衣先生指儒生。[18]田庚閭師:田庚,主管農政官;閭師,掌國中四郊之長。[19]兩藏:指佛道兩教經典。[20]五倫:封建禮教稱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朋友之間的五種關係為「五倫」,也稱「五常」。
[21]虛舟飄瓦:《淮南子.詮言》:「方船濟乎江,有虛舟從一方來,觸而復之,雖有忮心,必無怨色。」《莊子.達生》:“雖有忮心者,不怨飄瓦,喻並非有意的侵擾。
報劉都督.李攀龍
始劉將軍之名滿天下,不佞願見其人者[1],十年于此矣,未嘗不私竊念之。挾百戰百勝之功者,不免自暴其才[2];而中一朝無辜之謗者[3],不免輒挫其志。賢者猶難之也。
乃不佞以攝海之役[4],執事者儼然辱而臨焉[5]。獲承顏色,傾蓋如故[6],先施自致,不鄙下交,由衷之誼,披瀝唯謹[7],有孔明集思廣益之風[8],而慷慨以之[9]。即過意延款[10],使不佞繾綣重別[11],緬縷舟中[12],不自知其盡境[13],恍然自失,如目前者勿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