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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朋友
「我也是。」
「這麼說……這麼說……你不怪我嗎?」
「也怪也不怪……我有一陣子非常痛苦,過後也就想開了,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因此我想,你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我不敢來,不知道你會怎樣待我。我只是不敢,其實我哪天不在想。對了,洛琳娜是怎麼啦?她見到我,只是隨便打了個招呼,便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自你結婚後,我們便再也不能在她面前談起你。我想,她這是出於嫉妒。」
「就是這樣,親愛的。她已不叫你漂亮朋友,而只叫你弗雷斯蒂埃先生。」
杜·洛瓦面紅耳赤,隨後將身子往前挪了挪:
「讓我吻吻你。」
克洛蒂爾德把嘴湊了過去。
「咱們下次在哪兒見面?」杜·洛瓦問。
「當然是……君士坦丁堡街。」
「什麼?……那套房子還空着?」
「是的……我沒有退掉。」
「你沒有退?」
「對,我想你會回來的。」
杜·洛瓦不禁滿腔欣喜,備感榮耀。顯而易見,這個女人確確實實深深地愛着他,至今未改初衷。
「我是多麼地愛你!」他喃喃地發出一聲感嘆,接着又問道:「你丈夫近來好嗎?」
「很好。他回來獃了一個月,前天剛走。」
杜·洛瓦不禁撲哧一笑:
「他走得倒真是時候。」
「是啊,是很巧,」克洛蒂爾德天真地答道,「不過他在這兒也沒什麼關係,這你不是知道嘛?」
「不錯,是這樣。再說,他這個人倒也討人喜歡。」
「你呢?」克洛蒂爾德接着問道,「你現在的生活怎樣?」
「既不好,也不壞。我妻子同我不過是合夥人的關係。」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至于感情……」
「我明白了。不過她倒是個好人。」
「一點不錯。可是我對她興奮不起來。」
說著,他往她身邊靠了靠,問道:
「咱們什麼時候再見面?」
「如果你願意……明天就可以。」
「好的,就明天。下午兩點?」
「下午兩點。」
他站起身,準備離去。行前欲言又止,最後嘟噥道:「你知道,君士坦丁堡那套房子,我想還是由我來租下。我希望這樣,再也不能由你來支付房租了。」
克洛蒂爾德深情地吻了吻他的雙手:
「隨你的便。只要將房子保留住,使我們能在那兒見面,就行。」
杜·洛瓦於是一徑走了出來,心中備感歡欣。
走到一家照相館前,他見櫥窗裡放著一幀女人的照片,高高的個兒,大大的眼睛,很像瓦爾特夫人,心中不由地嘀咕起來:
「不管怎樣,她也還有幾分姿色。我怎麼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她呢?現在我倒真想看看,她星期四會怎樣待我?」
他一邊走,一邊搓了搓手,心裡樂不可支,為自己在各方面取得的成功而感到由衷的高興。一個幹練的男子在獲得成功之餘,常會在內心深處產生這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因為一方面,虛榮心得到了撫慰;另一方面,女性的柔情所引起的渴求,也在感官上得到了滿足。
到了星期四那天,他向瑪德萊娜問道:
「裡瓦爾搞的劍術表演,你不去看看嗎?」
「啊,我才不去呢。我對此不感興趣,我要去眾議院。」
杜·洛瓦於是去接瓦爾特夫人。他叫了一輛敞篷車,因為天氣特別好。
見到瓦爾特夫人,他不覺一驚:她是多麼地漂亮、年輕!她穿了件淺色衣裙,前胸上方袒露。在一條金黃色的花邊下,兩隻沉甸甸的乳房,起伏不停。杜·洛瓦覺得她今天真是嬌艷絶頂,令人魂酥骨軟。她舉止沉着,落落大方,一副做母親的安然神色,而常常不被風流子弟所留意。她的言談雖然都是圍着一些人所共知、平淡無奇的瑣事,但思緒乖巧,井井有條,沒有任何過激言詞。
女兒蘇姍通身粉紅色裝飾,色彩鮮艷,光彩照人,恰似瓦特①的一幅新作。她姐姐羅莎則像是一個陪伴這位漂亮千金的女教師。
①瓦特(一六八四—一七二一),法國十八世紀著名畫家。
裡瓦爾寓所的門前已停着一長排整整齊齊的馬車。杜·洛瓦讓瓦爾特夫人輓起他的手臂,一起走了進去。
此次劍術表演是為賑濟巴黎第六區的孤兒,而由參眾兩院一些議員的內眷發起的。這些議員都同《法蘭西生活報》有着一定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