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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悔錄
要是我象別人那樣精心寫部著作,那我就不是描繪自己,而是在給自己塗脂抹粉。這是個與我的畫像有關而不是與一本著作有關的問題。可以這麼說,我象在暗房裡工作一樣,那裡不需要其他技巧,只需要把我所見到的相貌準確地描繪出來。我在文體和內容方面都選定了,我一點也不想使文體統一,想起什麼就寫什麼,隨着心情無所顧忌地加以改變。對每一件事我都毫不做作,毫不勉強,也不因寫得駁雜而擔心,我怎樣感受的,怎樣看到的就怎樣寫。我使自己同時處于現時的感受和過去的印象的回憶之中,以便描繪自己內心狀況的雙重性,也就是事件發生時及把它寫下時的心情。我的文筆自然而多變化,時而簡練時而冗長,時而理智時而瘋狂,時而莊重時而歡快,它是構成我的歷史的一部分。最後,儘管這一著作是以這種方式寫下來的,這也總是一本因其內容而使哲學家感到可貴的書。我重複一遍,這是一份研究人的內心活動的參考資料,也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一份資料。
以上是我要說明的我在寫一生經歷時的意圖,大家也應本着這一意圖來讀我的書,並加以利用。我和好些人的關係使我談到他們時不得不象談論自己那樣,很隨便。只有當我使人同樣認識他們時我才能使人很好認識我自己,人不該指望,在這種情況下,我隱瞞起不能不說之事而不影響我該說的真話。我會對別人比對自己作更多照顧。對牽累任何人都會使我非常不快。在生前決不讓這一回憶錄出版的決定正是出於在不影響我計劃執行的同時對我的仇人的尊重。我甚至將採取最可靠的措施,使這一著作只在事件所涉及的人由於時光流逝已不再引起公眾注意時才出版,同時我將把它存放在非常可靠的人的手裡,以使它永不會被人利用去作任何泄露內情的用途。生前發表此書對我來說會使我較少受到責難,我也不在乎那些在讀完此書後可能蔑視我的人。我在這裡談到了自己一些特別令人厭惡、而我也不想求得原有之事。但這確是我心中最隱秘之事,是我的一份極其嚴格的懺悔。這是合情合理的,我在保住名聲的願望促使下所犯之罪應以我的名聲去抵償。公眾的議論,高聲宣判時的那種嚴厲,我都可以預料到,而我也會低頭認罪。但願每個讀者都來倣傚我,象我那樣去作一次反省,要是他敢這樣,在內心深處對自己這樣說:「我比那人要好些。」
遠方譯
安德烈·莫洛亞為一九四九年法國勃達斯版的《懺悔錄》寫的序言
對很少作家才可以這樣說:「要是沒有他,法國文學就會朝另一個方向發展。」盧梭就是屬於這一類作家。在一個所有作家都由社交活動造就的時代裡,他們一步步從十七世紀雍容華貴的貴族文體發展到十八世紀的馬裡佛文體,再發展到離經叛道、玩世不恭的階段。這位既非法國人又非貴族的日內瓦公民,毫無貴族的風采可言,卻多愁善感勝過風流情種,鄉間的孤寂較之沙龍更常在他心頭縈迴。他使我們飽覽瑞士和薩瓦地區的景色,使文壇充滿一種清新的氣息。
夏多布里盎的《勒內》優美和諧,其主人公的思想言語莫不得之於盧梭。如果沒有他,我們在《墓外回憶錄》裡就不會聽到貢堡燕子的呢喃和樹葉上淅瀝的雨聲,也不會聽到布瓦絲蒂安小姐所唱的歌了。復多布里盎之所以產生這一構思,是由於讀了《懺悔錄》裡關於蘇森姑姑唱歌的那段「親切的充滿家庭氣氛的」描寫。「這種奇異的情趣,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盧梭這樣寫道,「然而,我怎樣也不能把這支歌曲一氣唱到底,而不被自己的眼淚打斷……」
勒內,這是改寫後的盧梭,是一個「騎士、貴族,一個到過很多地方的人」,是愛上印第安姑娘和西爾菲德的人,而不再是一個徒步的旅行者,一個雕刻師的徒弟,一個小偷小摸的僕人,一個向成年婦女獻慇勤的人。要是夏多布里盎沒有讀過《懺悔錄》,那麼他的《回憶錄》裡那些極其美麗的迷人的描寫就不會出現。正如聖勃夫所說,盧梭是第一個使我國文學充滿青翠的綠意的作家。夏多布里盎和娜塔莉·德·諾亞伊一起度過的那種富有魅力的、迷人而極度興奮的日子,不免使人想起盧梭在華倫夫人身旁時也產生過的那種熱烈、溫柔、悲傷和感人至深的感情。是讓-雅克給勒內定下了基調。
以上是我要說明的我在寫一生經歷時的意圖,大家也應本着這一意圖來讀我的書,並加以利用。我和好些人的關係使我談到他們時不得不象談論自己那樣,很隨便。只有當我使人同樣認識他們時我才能使人很好認識我自己,人不該指望,在這種情況下,我隱瞞起不能不說之事而不影響我該說的真話。我會對別人比對自己作更多照顧。對牽累任何人都會使我非常不快。在生前決不讓這一回憶錄出版的決定正是出於在不影響我計劃執行的同時對我的仇人的尊重。我甚至將採取最可靠的措施,使這一著作只在事件所涉及的人由於時光流逝已不再引起公眾注意時才出版,同時我將把它存放在非常可靠的人的手裡,以使它永不會被人利用去作任何泄露內情的用途。生前發表此書對我來說會使我較少受到責難,我也不在乎那些在讀完此書後可能蔑視我的人。我在這裡談到了自己一些特別令人厭惡、而我也不想求得原有之事。但這確是我心中最隱秘之事,是我的一份極其嚴格的懺悔。這是合情合理的,我在保住名聲的願望促使下所犯之罪應以我的名聲去抵償。公眾的議論,高聲宣判時的那種嚴厲,我都可以預料到,而我也會低頭認罪。但願每個讀者都來倣傚我,象我那樣去作一次反省,要是他敢這樣,在內心深處對自己這樣說:「我比那人要好些。」
遠方譯
對很少作家才可以這樣說:「要是沒有他,法國文學就會朝另一個方向發展。」盧梭就是屬於這一類作家。在一個所有作家都由社交活動造就的時代裡,他們一步步從十七世紀雍容華貴的貴族文體發展到十八世紀的馬裡佛文體,再發展到離經叛道、玩世不恭的階段。這位既非法國人又非貴族的日內瓦公民,毫無貴族的風采可言,卻多愁善感勝過風流情種,鄉間的孤寂較之沙龍更常在他心頭縈迴。他使我們飽覽瑞士和薩瓦地區的景色,使文壇充滿一種清新的氣息。
勒內,這是改寫後的盧梭,是一個「騎士、貴族,一個到過很多地方的人」,是愛上印第安姑娘和西爾菲德的人,而不再是一個徒步的旅行者,一個雕刻師的徒弟,一個小偷小摸的僕人,一個向成年婦女獻慇勤的人。要是夏多布里盎沒有讀過《懺悔錄》,那麼他的《回憶錄》裡那些極其美麗的迷人的描寫就不會出現。正如聖勃夫所說,盧梭是第一個使我國文學充滿青翠的綠意的作家。夏多布里盎和娜塔莉·德·諾亞伊一起度過的那種富有魅力的、迷人而極度興奮的日子,不免使人想起盧梭在華倫夫人身旁時也產生過的那種熱烈、溫柔、悲傷和感人至深的感情。是讓-雅克給勒內定下了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