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冉阿讓,珂賽特從沒有過此刻這樣的溫柔和體貼。 她和吉諾曼老爹也和協一致;在他把快樂當作箴言準則的同時,如同香氣一樣她全身也散髮着愛和善。 幸福的人希望大家都幸福。 她和冉阿讓談話時,又用她幼年時的語氣,對他微笑着表示親熱。 一桌酒席設在飯廳裡。 亮如白晝的照明是盛大喜宴不可缺的點綴品。 歡樂的人不能容忍昏暗和模糊不清。 他們不願獃在黑暗裡。 夜裡,可以; 黑暗,不行。 如果沒有太陽,就得創造一個。 飯廳是一個擺滿賞心悅目物品的大熔爐。 正中,在雪白耀眼的飯桌的上方,吊著一盞威尼斯產的金屬片制的燭台,上面有着各色的鳥:藍的,紫的,紅的,綠的,都棲息在蠟燭中間;在吊著的燭台四周有多枝的燭台,牆上掛有三重和五重的枝形壁燈反射鏡;玻璃、水晶、玻璃器皿,餐具、瓷器、陶器、瓦器、金銀器皿,一切都光彩奪目,玲瓏可愛。 燭台的空隙處,插滿了花束,因此,沒有燭光的地方就有花朵。 在候見室裡有三把小提琴和一支笛子在輕聲演奏着海頓的四重奏。 冉阿讓坐在客廳裡一張靠椅上,在門背後,這敞着的門几乎把他遮住了。 上桌吃飯前片刻,珂賽特心血來潮,用雙手把她的新娘禮服展開,向他行了個屈膝大禮,她帶著溫柔而調皮的目光問他: 「父親,你高興嗎?」 冉阿讓說:「我很高興。 」 「那你就笑一笑吧!」 冉阿讓就笑起來了。 幾分鐘以後,巴斯克通知筵席已準備好了。 吉諾曼先生讓珂賽特輓着他的手臂走在前面,和跟在後面的賓客一同進入餐廳,大家根據指定的位子,在桌旁入座。 兩張大安樂椅擺在新娘的左右兩旁。 第一張是吉諾曼先生的,第二張是冉阿讓的。 吉諾曼先生坐下了。 另一張還空着。 大家的目光都在尋找「割風先生」。 他已不在了。 吉諾曼先生問巴斯克: 「你知道割風先生在哪兒嗎?」 「老爺,」巴斯克回答,「正是割風先生叫我告訴老爺,他受了傷的手有點痛,他不能陪男爵先生和男爵夫人用餐,他請大家原諒他,他明天早晨來。 他剛剛離去。 」 這個空着的安樂椅,使喜宴上有片刻感到掃興。 割風先生缺席,但有吉諾曼先生在,外祖父興緻勃勃能抵兩個人。 他明確地說如果割風先生感到不舒服,那最好早點上床休息,又說,這只是輕微的一點「疼痛」。 這點說明夠了。 更何況在一片歡樂中一個陰暗的角落又算得了什麼?珂賽特和馬呂斯正處在自私和受祝福的時刻,此時人除了見到幸福之外已沒有其他能力了。 於是吉諾曼先生靈機一動,「嗨,這椅子空着,你來,馬呂斯。 雖然按理你應坐在你姨媽旁邊,但她會允許你坐過來的。 這椅子是屬於你的了。 這是合法而且親切的,如同財神挨近了福星。 」全桌一致鼓掌。 馬呂斯便占了珂賽特旁邊冉阿讓的位子;經過這樣的安排,珂賽特本來因冉阿讓不在而不樂,結果卻感到滿意。 既然馬呂斯當了後補,珂賽特連上帝不在也不會惋惜的。 她把她那柔軟的穿著白緞鞋的小腳放在馬呂斯的腳上。 椅子有人坐了,割風先生已被忘卻;大家並不感到有什麼欠缺。 於是五分鐘後,全桌的來賓已經笑逐顏開,什麼都忘了。 餐後上水果點心時,吉諾曼先生起立,手中舉着一杯不大滿的香檳,這是因為他那九十二歲的高齡怕手顫而使酒溢出,他向新婚夫婦祝酒。 第49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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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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