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東昏以劉山陽為巴西太守,配精兵三千,使過荊州就行事蕭穎冑以襲襄陽。 高祖知其謀,乃遣參軍王天虎、龐慶國詣江陵,遍與州府書。 及山陽西上,高祖謂諸將曰:「荊州本畏襄陽人,加脣亡齒寒,自有傷弦之急,寧不暗同邪?我若總荊、雍之兵,掃定東夏,韓、白重出,不能為計。 況以無算之昏主,役禦刀應敕之徒哉?我能使山陽至荊,便即授首,諸君試觀何如。 」及山陽至巴陵,高祖復令天虎賫書與穎冑兄弟。 去後,高祖謂張弘策曰:「夫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次之,心戰為上,兵戰次之,今日是也。 近遣天虎往州府,人皆有書。 今段乘驛甚急,止有兩封與行事兄弟,雲“天虎口具」;及問天虎而口無所說,行事不得相聞,不容妄有所道。 天虎是行事心膂,彼聞必謂行事與天虎共隱其事,則人人生疑。 山陽惑于眾口,判相嫌貳,則行事進退無以自明,必漏吾謀內。 是馳兩空函定一州矣。 山陽至江安,聞之,果疑不上。 穎冑大懼,乃斬天虎,送首山陽。 山陽信之,將數十人馳入,穎冑伏甲斬之,送首高祖。 仍以南康王尊號之議來告,且曰:「時月未利,當須來年二月;遽便進兵,恐非廟算。 」高祖答曰:「今坐甲十萬,糧用自竭,況所藉義心,一時驍鋭,事事相接,猶恐疑怠;若頓兵十旬,必生悔吝。 童兒立異,便大事不成。 今太白出西方,仗義而動,天時人謀,有何不利?處分已定,安可中息?昔武王伐紂,行逆太歲,復須待年月乎?」 竟陵太守曹景宗遣杜思沖勸高祖迎南康王都襄陽,待正尊號,然後進軍。 高祖不從。 王茂又私于張弘策曰:「我奉事節下,義無進退,然今者以南康置人手中,彼便挾天子以令諸侯,而節下前去為人所使,此豈歲寒之計?」弘策言之,高祖曰:「若使前途大事不捷,故自蘭艾同焚;若功業克建,威懾四海,號令天下,誰敢不從!豈是碌碌受人處分?待至石城,當面曉王茂、曹景宗也。 」于沔南立新野郡,以集新附。 三年二月,南康王為相國,以高祖為征東將軍,給鼓吹一部。 戊申,高祖發襄陽。 留弟偉守襄陽城,總州府事,弟憺守壘城,府司馬莊丘黑守樊城,功曹史吉士詢兼長史,白馬戍主黃嗣祖兼司馬,鄀令杜永兼別駕,小府錄事郭儼知轉漕。 移檄京邑曰: 夫道不常夷,時無永化,險泰相沿,晦明非一,皆屯困而後亨,資多難以啟聖。 故昌邑悖德,孝宣聿興,海西亂政,簡文升歷,並拓緒開基,紹隆寶命,理驗前經,事昭往策。 獨夫擾亂天常,毀棄君德,奸回淫縱,歲月滋甚。 挺虐于[QQDE]剪之年,植險于髫丱之日。 猜忌凶毒,觸途而著,暴戾昏荒,與事而發。 自大行告漸,喜容前見,梓宮在殯,靦無哀色,歡娛游宴,有過平常,奇服異衣,更極誇麗。 至于選采妃嬪,姊妹無別,招侍巾櫛,姑侄莫辨,掖庭有稗販之名,姬姜被幹殳之服。 至乃形體宣露,褻衣顛倒,斬斫其間,以為歡笑。 騁肆淫放,驅屏郊邑。 老弱波流,士女塗炭。 行產盈路,輿屍竟道,母不及抱,子不遑哭。 劫掠剽虜,以日繼夜。 晝伏宵游,曾無休息。 淫酗摐肆,酣歌壚邸。 寵恣愚豎,亂惑妖甗。 梅蟲兒、茹法珍臧獲斯小,專制威柄,誅剪忠良,屠滅卿宰。 劉鎮軍舅氏之尊,盡忠奉國;江仆射外戚之重,竭誠事上;蕭領軍葭莩之宗,志存柱石;徐司空、沈仆射搢紳冠冕,人望攸歸。 或《渭陽》余感,或勛庸允穆,或誠著艱難,或劬勞王室,並受遺托,同參顧命,送往事居,俱竭心力。 宜其慶溢當年,祚隆後裔;而一朝齏粉,孩稚無遺。 人神怨結,行路嗟憤。 蕭令君忠公幹伐,誠貫幽顯。 往年寇賊遊魂,南鄭危逼,拔刃飛泉,孤城獨振。 及中流逆命,憑陵京邑,謀猷禁省,指授群帥,克剪鯨鯢,清我王度。 崔慧景奇鋒迅駭,兵交象魏,武力喪魂,義夫奪膽,投名送款,比屋交馳,負糧影從,愚智競赴。 復誓旅江甸,奮不顧身,獎厲義徒,電掩強敵,克殲大憝,以固皇基。 功出桓、文,勛超伊、呂;而勞謙省己,事昭心跡,功遂身退,不祈榮滿。 敦賞未聞,禍酷遄及,預稟精靈,孰不冤痛!而群孽放命,蜂蠆懷毒,乃遣劉山陽驅扇逋逃,招逼亡命,潛圖密構,規見掩襲。 蕭右軍、夏侯征虜忠斷夙舉,義形于色,奇謀宏振,應手梟懸,天道禍淫,罪不容戮。 至于悖禮違教,傷化虐人,射天彈路,比之猶善,刳胎斫脛,方之非酷,盡珝縣之竹,未足紀其過,窮山澤之兔,不能書其罪。 自草昧以來,圖牒所記,昏君暴後,未有若斯之甚者也。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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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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