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之北伐也,徐道覆仍有窺窬之志,勸盧循乘虛而出,循不從。 道覆乃至番禺說循曰:「本住嶺外,豈以理極于此,正以劉公難與為敵故也。 今方頓兵堅城之下,未有旋日。 以此思歸死士,掩襲何、劉之徒,如反掌耳。 不乘此機而保一日之安,若平齊之後,小息甲養眾,不過一二年間,必璽書征君。 若劉公自率眾至豫章,遣鋭師過嶺,雖復將軍神武,恐必不能當也。 今日之機,萬不可失。 既克都邑,傾其根本。 劉公雖還,無能為也。 」循從之,乃率眾過嶺。 是月,寇南康、廬陵、豫章,諸郡守皆委任奔走。 于時平齊問未至,既馳使征公。 公之初克齊也,欲停鎮下邳,清蕩河、洛,既而被征使至,即日班師。 鎮南將軍何無忌與徐道覆戰于豫章,敗績,無忌被害,內外震駭。 朝廷欲奉乘輿北走就公,尋知賊定未至,人情小安。 公至下邳,以船運輜重,自率精鋭步歸。 至山陽,聞無忌被害,則慮京邑失守,乃卷甲兼行,與數十人至淮上,問行旅以朝廷消息。 人曰:「賊尚未至,劉公若還,便無所憂也。 」公大喜,單船過江,徑至京口,眾乃大安。 四月癸未,公至京師,解嚴息甲。 撫軍將軍劉毅抗表南征,公與毅書曰:「吾往習擊妖賊,曉其變態,新獲奸利,其鋒不可輕。 宜須裝嚴畢,與弟同舉。 」又遣毅從弟籓往止之。 毅不從,舟師二萬,發自姑孰。 循之初下也,使道覆向尋陽,自寇湘中諸郡。 荊州刺史道規遣軍至長沙,為循所敗。 徑至巴陵,將向江陵。 道覆聞毅上,馳使報循曰:「毅兵眾甚盛,成敗事系之於此,宜併力摧之。 若此克捷,天下無復事矣。 根本既定,不憂上面不平也。 」循即日發巴陵,與道覆連旗而下。 別有八艚艦九枚,起四層,高十二丈。 公以南籓覆沒,表送章綬,詔不聽。 五月,劉毅敗績于桑落洲,棄船步走,餘眾不得去者,皆為賊所擒。 初,循至尋陽,聞公已還,不信也。 既破毅,乃審凱入之問,並相視失色。 循欲退還尋陽,進平江陵,據二州以抗朝廷。 道覆謂宜乘勝徑進,固爭之。 疑議多日,乃見從。 毅敗問至,內外洶擾。 于時北師始還,多創痍疾病。 京師戰士,不盈數千。 賊既破江、豫二鎮,戰士十餘萬,舟車百里不絶。 奔敗還者,並聲其雄盛。 孟昶、諸葛長民懼寇漸逼,欲擁天子過江,公不聽,昶固請不止。 公曰:「今重鎮外傾,強寇內逼,人情危駭,莫有固志。 若一旦遷動,便自瓦解土崩,江北亦豈可得至!設令得至,不過延日月耳。 今兵士雖少,自足以一戰。 若其克濟,則臣主同休;苟厄運必至,我當以死衛社稷,橫屍廟門,遂其由來以身許國之志,不能遠竄于草間求活也。 我既決矣,卿勿復言!」昶恐其不濟,乃為表曰:「臣諱北討,眾並不同,唯臣贊諱行計,致使強賊乘間,社稷危逼,臣之罪也。 今謹引分以謝天下。 」封表畢,乃仰藥而死。 於是大開賞募,投身赴義者,一同登京城之科。 發居民治石頭城,建牙戒嚴。 時議者謂宜分兵守諸津要。 公以為:「賊眾我寡,若分兵屯,則人測虛實。 且一處失利,則沮三軍之心。 今聚眾石頭,隨宜應赴,既令賊無以測多少,又于眾力不分。 若徒旅轉集,徐更論之耳。 」移屯石頭,乃柵淮斷查浦。 既而群賊大至,公策之曰:「賊若于新亭直進,其鋒不可當,宜且迴避,勝負之事,未可量也;若回泊西岸,此成擒耳。 」 道覆欲自新亭、白石焚舟而上。 循多疑少決,每欲以萬全為慮,謂道覆曰:「大軍未至,孟昶便望風自裁,大勢言之,自當計日潰亂。 今決勝負于一朝,既非必定之道,且殺傷士卒,不如按兵待之。 」公于時登石頭城以望循軍,初見引向新亭,公顧左右失色;既而回泊蔡洲。 道覆猶欲上,循禁之。 自是眾軍轉集,修治越城,築查浦、藥園、廷尉三壘,皆守以實眾。 冠軍將軍劉敬宣屯北郊,輔國將軍孟懷玉屯丹陽郡西,建武將軍王仲德屯越城,廣武將軍劉默屯建陽門外。 使寧朔將軍索邈領鮮卑具裝虎班突騎千餘匹,皆被練五色,自淮北至于新亭。 賊並聚觀,咸畏憚之;然猶冀京邑及三吳有應之者。 遣十餘艦來拔石頭柵。 公命神弩射之,發輒摧陷,循乃止,不復攻柵。 設伏兵于南岸,使羸老悉乘舟艦向白石。 公憂其從白石步上,乃率劉毅、諸葛長民北出拒之,留參軍徐赤特戍南岸,命堅守勿動。 公既去,賊焚查浦步上,赤特軍戰敗,死沒有百餘人。 赤特棄餘眾,單舸濟淮,賊遂率數萬屯丹陽郡。 公率諸軍馳歸,眾憂賊過,咸謂公當徑還拒戰,公先分軍還石頭,眾莫之曉。 解甲息士,洗浴飲食之,乃出列陳于南塘。 以赤特違處分,斬之。 命參軍諸葛叔度、硃齡石率勁勇士千餘人過淮。 群賊數千,皆長刀矛釒延,精甲曜日,奮躍爭進。 齡石所領多鮮卑,善步槊,並結陳以待之。 賊短兵弗能抗,死傷者數百人,乃退走。 會日暮,眾亦歸。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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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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