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讀契科夫小說集第契科夫小說集

第二個看客 用不著噓。 ……（沉默片刻）我自己也會噓。 ……您也用不著拿眼睛瞪我。 ……我不怕。 ……比你們這號人再厲害的，我也見過。 ……
第二個看客的妻子 住嘴吧！你別說了！
第二個看客 那他為什麼跟我閙個沒完？我總沒有惹他吧？不是嗎？那他為什麼找我的麻煩？或者，也許您要我把您告到警官先生那兒去？
第一個看客 等一忽兒再說，等一忽兒再說。 ……您住嘴吧。 ……
第二個看客 啊哈，他害怕了！就是嘛。 ……俗語說得好，軟的欺負硬的怕。 
觀眾 噓噓……
第二個看客 連觀眾都看不過去了。 ……把你派到這兒來是維持秩序的，可你自己就在攪亂秩序。 ……（冷笑）胸前還掛著獎章，……腰上掛著軍刀呢。 ……這種人啊，哼！
第一個看客 （出去一忽兒）
第二個看客 他羞愧難當，走掉了。 ……要是他聽了我的話感到羞愧，那就可見他的天良還沒有喪盡。 ……他再說下去，我還要對他說些更難聽的話。 我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班傢夥！
第二個看客的妻子 別說了，觀眾在瞧你！
第二個看客 讓他們去瞧好了。 ……我花我自己的錢買票，又不是花別人的錢。 ……如果我在說話，那就不要惹得我發脾氣。 ……那一個走掉了，……他不在了，好，我也不說了。 ……要是誰也不來招惹我，我又何必多說？用不著多說嘛。 ……我明白。 ……（鼓掌）再來一回！再來一回！
第一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看客 （象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一樣）勞駕！請您出去！
第二個看客 到哪兒去？（臉色變白）這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看客 請吧！（輓住第二個看客的胳膊）您別擺動你的腿。 ……請！ （硬把他拖出去）
第二個看客 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錢，可是，忽然間，……出了這樣的事。 ……（被拖出去）
觀眾 他們把一個惡棍帶走了！
【註釋】
①俄諺，原指「只要多開口問路，就可以走得很遠」，含意是「多說話有益」。 但在此含意卻相反：「禍從口出」。 
假面
某地社交俱樂部，出於為慈善事業募捐的目的，舉辦了一次假面舞會，或者用當地女士們的說法，就是化裝舞會①。 
①原文為法文。 
已是午夜十二點。 幾個沒有跳舞、不戴假面的知識分子（他們一共五人），圍坐在閲覽室裡一張大桌旁，把鼻子和鬍子藏到報紙裡，在看報、打盹，而且，據京都報紙駐本地記者，一位頗有自由派傾向的先生的表述，在「思考」。 
從大廳裡傳來卡德里爾舞曲「紡車」的樂聲。 在門外，不時有仆役跑過，響起嗵嗵的腳步聲和杯盤的叮噹聲。 閲覽室裡卻十分安靜。 
「看來這裡更舒服！」突然響起一個低沉而瘖啞的聲音，這聲音更像是從爐子裡發出來的，「都上這兒來！快點，朋友們！」
門敞開了，一個肩寬背厚的敦實的男人闖進閲覽室，他穿著馬車伕的號衣，一頂寬邊帽上插著幾根孔雀毛，臉上蒙著假面。 在他身後跟進來兩個戴假面的女人和一名端托盤的仆役。 托盤上擺著一個盛滿烈性甜酒的大肚玻璃瓶，三瓶紅葡萄酒和幾隻杯子。 
「都上這兒來！這裡更涼快，」男人說，「把托盤放桌上……你們坐下吧，小姐們！熱一武－阿－拉－特裡蒙特朗②，你們呢，先生們，都挪開……別待在這裡！」
②讀音不準的法語，意義不明。 
男人的身子搖晃一下，一揮手，把桌上的幾本雜誌抹到地上。 
「把托盤擺到這兒來！你們呢，看報的先生們，給讓開地方。 現在不是看報和研究政治的時候……把報紙都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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