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新教徒也幹不出你那樣的事!」西爾維雅叫道。 「我們叫你來就是要你知道你多麼下賤!你得懺悔才成!你得同她離婚,而且……改變你的生活方式!你不要再遲疑!聽見了嗎?懂了嗎?」 「如果你們信奉等級的傳統,」阿爾土爾壓低喉嚨說,“那你們就要知道,阿爾土爾·馮·紮依尼茨男爵是不屑於同一 個從俄國的波蘭遷來的猶太人和他的妻子為任何事爭吵的! 不過……我姑且對你們降低身分,提出一個問題。 我提完這個問題就走。 關於我去世的母親的田產,你們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那田產是屬西爾維雅所有的,」彼爾采爾說。 「歸她一個人所有。 」 「根據什麼權利呢?」 「難道您不知道您母親的遺囑嗎?」 「您胡說些什麼?根本就沒有什麼遺囑!這我知道!」 「有遺囑!」 「如果有,那就是假造的!我的圖書在哪兒?」 “那已經賣掉,價錢是一千法郎,已經給您寄到巴黎去了。 ……” 「那些圖書不是值一千法郎,而是值二十萬!」 彼爾采爾聳聳肩膀,笑一笑。 「儘管我也想賣得貴點,可是我沒辦到。 」 「是誰把那些圖書買去的?」 「就是我包利斯·彼爾采爾。 ……」 阿爾土爾感到連氣都透不出來了。 他抱住頭,從客廳裡跑出去。 「回來,弟弟!回來呀!」西爾維雅在他身後叫道。 阿爾土爾打算不回去,可是辦不到。 他還愛他的姐姐。 「懺悔吧,阿爾土爾!」西爾維雅對走回來的弟弟說。 「趁時機還不遲,懺悔吧!」 阿爾土爾從客廳裡跑出去。 過一分鐘,他坐著馬車往火車站趕去,怒火中燒,上氣不接下氣,周身發抖。 他在二等客車的單人房間裡鎖上門,臉朝下撲在沙發上,照這樣一直趴到維也納。 在維也納,命運又絆他一交。 他回 到家裡沒有見到妻子。 他所熱愛的妻子趁他外出跟情人私奔了。 ……她留下一封信,請他寬恕她。 這種負情使阿爾土爾大為震動,彷彿當頭打了個響雷似的。 ……過了一個星期,他妻子被情人趕出家門,回到他這兒來,在他住所門口服毒自盡了。 ……阿爾土爾把妻子下葬後,從墓園回到家裡,遇見聽差手裡拿著一封信。 那封信是他姐姐西爾維雅寄來的,內容如下:“我親愛的弟弟!我們全知道了。 ……你秘密殺人,以便徹底消滅你玷汙我們名聲的罪跡,然而這是上帝所不容的。 ……我們所要求的僅僅是懺悔,她,你的妻子,本來是可以活下去的。 沒有必要害死她。 只要同她脫離關係就行了。 然而你也不必絶望。 我們會為你祈禱,而且請你相信,我們的祈禱不會徒勞無益的。 你也得祈禱。 你的西爾維雅。 ” 阿爾土爾把這封信撕成碎片。 他雙腳不住踐踏這些由瀆神的手寫出上帝名字的碎片。 阿爾土爾放聲痛哭,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教師職位、哲學、數學、法文詩等,都由阿爾土爾拋在一邊,丟在腦後了。 最後他總算醒過來,不住灌酒,喝得酩酊大醉,並且從這時候起,把雙筒槍掛在肩上,開始「象一 只小野兔似的」④在紮依尼茨和戈爾達烏根莊園附近和別的村子裡飄泊,打野禽,死命灌酒。 他開始過奇怪的生活。 ……人們只在鄉間道路的十字路口那些形形色色的小飯鋪和酒店裡見到他。 所有的守林人和大多數牧人都見過他,認識他。 至於他住在什麼地方,以什麼為生,那就誰都不清楚了。 第20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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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科夫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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