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年,召鄂爾泰還朝,授保和殿大學士,旋因準部內侵,命督巡陝、甘,經略軍務。 張廣泗又早調任西北,護理寧遠大將軍事,自是苗疆又生變端,雍正十三年春,貴州台拱九股苗復叛,屯兵被圍,營中樵汲,都被斷絶。 軍士掘草為食,鑿泉以飲,死守經月,方得提督哈元生援兵,突圍出走。 哈元生擬大舉進剿,怎奈巡撫元展成,輕視苗事,與哈元生意見不合,只遣副將宋朝相,帶兵五千,進攻台拱,甫至半途,遇苗民傾寨而來,眾寡不敵,相率潰退。 苗民遂迭陷貴州諸州縣,有旨發滇、蜀、楚、粵六省兵會剿,特授哈元生為揚威將軍,副以湖廣提督董芳,嗣又命刑部尚書張照為撫苗大臣,熟籌剿撫事宜。 哈元生沿途剿苗,迭複名城,頗稱得手,不想副將馮茂,誘殺降苗六百餘名,暨頭目三十餘人,余苗逃歸傳告,糾眾詛盟,先把妻女殺死,誓抗官兵,遍地蔓延,不可收拾。 張照到了鎮遠,還是腐氣騰騰的密奏改流非計,不如議撫。 哈元生、董芳,亦因政見不同,互相齟齬。 尋議分地分兵,滇、黔兵隷哈元生,楚、粵兵隷董芳,彼此不相顧應,一任苗民東衝西突,沒法弭平。 朝上這班王大臣,爭說鄂爾泰無端改流,釀成大禍,專事咎入,實屬可恨!鄂爾泰時已還朝,迫于時論,亦上表請罪,力辭伯爵,雍正帝允如所請,只仍命鄂爾泰直宿禁中,商議平苗的政策。 張廣泗聞鄂爾泰被貶,心中也自不安,奏請願即革職,效力軍前,雍正帝尚在未決。 一日,正與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在大內議事,自未至申,差不多有兩個時辰,方命退班。 鄂爾泰因苗族未平,格外掂念,回到宅中,無情無緒的吃了一頓晚餐。 憂心君國,是愛新覺羅氏忠臣。 忽見宮監奔入,氣喘吁吁,報稱:「皇上暴病,請大人立刻進宮!」鄂爾泰連忙起身,馬不及鞍,只見門外有一煤主,跨上疾走,馳入宮前,下了馬,疾趨入內,但見禦榻旁人數無多,只皇后已至,滿面淚容。 鄂爾泰揭開禦帳,不瞧猶可,略略一瞧,不覺哎喲一聲,自口而出。 正在驚訝,莊親王果親王亦到,近矚禦容,都嚇了一大跳。 莊親王道:「快把禦帳放下,好圖後事。 」一面並請皇后安,皇后嗚咽道:「好端端一個人,為什麼立刻暴亡?須把宮中侍女內監,先行拷訊,有究原因方好。 」還是鄂爾泰顧全大局,隨道:「侍女宮監,未必有此大膽,此事且作緩圖,現在最要緊的是續立嗣君。 」莊親王介面道:「這話很是,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後,留有錦匣,內藏密諭,應即祇遵。 」隨督率總管太監,到乾清宮取下秘匣,當即開讀,乃「皇四子弘曆為皇太子,繼朕即皇帝位。 」二語。 是時皇子弘曆等,已入宮奔喪,隨即奉了遺詔,命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輔政。 經四大臣商酌,議定明年改元乾隆。 乾隆即位,就是清高宗純皇帝。 但雍正帝暴崩的緣故,當時諱莫如深,不能詳考,只雍正以後,妃嬪侍寢,須脫去衵衣,外罩長袍,由宮監負入,復將外罩除去,裸體入禦。 據清宮人傳說,這不是專圖肉慾,乃是防備行刺、懲前毖後的緣故。 小子不敢深信,雍正帝能偵探內外官吏,寧獨不能制馭妃嬪?惟後人有詩一首道。 重重寒氣逼樓台,深鎖宮門喚不開; 寶劍革囊紅線女,禁城一嘯禦風來。 據這首詩深意,系是專指女俠,難道是上文所說的呂四娘為父報仇麼?是真是假,一俟公論。 下回要說乾隆帝事情了。 惟戰而後能和,惟剿而後可撫。 對待外人之策,不外乎此。 準部入犯,非戰不可,清世宗決意主剿,善矣。 乃誤任一有貌無才之傅爾丹,致有和通泊之敗,若非策凌獲勝,不幾殆甚。 至苗疆之變,罪不在鄂爾泰,張照、董芳輩實屍其咎。 不能剿,安能撫?此將才之所以萬不可少也。 世宗自矜明察,而所用未必皆材,且反以明察亡身,蒲留仙《聊齋誌異》載有俠女一則、或說即呂四娘軼事,信如斯言,精明之中,須含渾厚,毋徒效世宗之察察為也。 第三十四回 分八路進平苗穴 祝千秋暗促華齡 卻說乾隆帝即位後,朝政頗尚寬大,凡宗室人等,舊被圈禁,至是一律釋放。 封允、允禵公爵,復阿其那、塞思黑紅帶,收入玉牒。 自己的兄弟骨肉亦均封為親王。 已故弟兄,各追封賜謚。 尊母鈕祜祿氏為皇太后。 冊立元妃富察氏為皇后。 母族後族,都另眼相看。 又把岳鍾琪、陳泰等釋出獄中。 赦汪景祺、查嗣庭家屬罪,命他回籍。 因此宗室覺羅,勛戚故舊官吏人民,沒一個不頌揚仁德。 確能幹盅。 只雲、貴叛苗,未曾平靖,乾隆帝初次用兵,不得不稍示威嚴,特逮回張照、哈元生、董芳治罪,哈元生似屬可免。 別授張廣泗為七省經略,節制各路人馬。 廣泗本是治苗的熟手,到了貴州,統盤籌算,想了一個暫撫熟苗、力剿生苗的計策,握定宗旨,自易下手。 隨即上奏道: 第10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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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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