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語仁傑道:「天下桃李,盡在公門。 」仁傑道:「薦賢為國,並非為私呢。 」仁傑長子名光嗣,聖歷初為司府丞,武氏令宰相各舉尚書郎一人,仁傑竟以光嗣薦,乃晉拜地官員外郎,材足稱職。 武氏嘗語仁傑道:「晉祁奚內舉得人,卿亦不愧祁奚了。 」惟仁傑有盧氏堂姨,居橋南別墅,一子已長,未嘗入都城。 仁傑常有饋遺,每值休沐,必親往問候,適見表弟挾着弓矢,攜了雉兔,來歸進膳,見仁傑在座,一揖即退,意甚輕簡。 仁傑因白姨母道:「仁傑現已入相,表弟所願何官,當為儘力。 」姨笑道:「宰相原是富貴,但我止生一子,不願他服事女主呢。 」高操出仁傑上,故特為表明。 仁傑赧顏而退。 久視元年九月,狄仁傑卒,年七十一。 大書特書。 武氏聞訃,不禁泣下道:「朝堂自此無人,天奪我國老,未免太速呢。 」乃追贈文昌右相,謚曰文惠。 中宗複位,晉賺司空,睿宗朝又加封梁國公。 小子有詩詠狄梁公道: 唐室垂亡賴轉旋,滿朝誰似狄公賢? 休言事女污臣節,名士原來貴達權。 仁傑歿後,應另有一番黜陟,待小子下回敘明。 武氏之威,只能行于朝廷,不能行于蠻夷,故契丹方平,突厥又熾,武氏欲和親以覊縻之,而默啜謂我女須嫁李氏,安用武氏兒,反若名正言順,無可指駁。 夷狄且有君,不如諸夏之亡,吾為唐室愧矣。 當日者嬖倖擅權,盈廷蕪穢,無一非武氏家奴,惟婁狄二公,以功名終,頗有重名,然婁師德只務圓融,不知大體,所差強人意者,惟狄仁傑一人。 綱目于仁傑之歿,不繫周字,明其始終為唐,未可以周臣視之。 碩果僅遺,所關者大,本編於仁傑亦無貶詞,宜哉! 第三十六回 證冤獄張說辨誣 誅淫豎中宗複位 第三十六回 證冤獄張說辨誣 誅淫豎中宗複位 卻說狄仁傑已歿,他相如蘇味道李嶠陳元方等,均不逮仁傑。 味道嘗言人生處事,當模棱兩可,不必過明,時人號他為蘇模棱。 嶠徒有文名,當時上瑞石頌,稱為皇符,貽譏人口。 元方較為清謹,惟因細事不奏,忤武氏意,已經罷職。 武氏乃悉心選擇,另用數人,韋安石為同平章事,崔玄暐為天官侍郎,張嘉貞為監察御史,三人均有清操,為世所重。 又都御史蘇頲,覆按宿獄,平反多人,都下始乏冤囚。 久視二年,仍用正月為歲首,改元大足,尋復改為長安。 三月間雨雪數寸,蘇味道稱為瑞雪,率百官入賀,侍御史王求禮出阻道:「三月雪為瑞雪,臘月雷可稱瑞雷麼?」一語駁倒。 味道不從,及武氏視朝,即相率拜賀。 求禮獨昂然道:「今陽和布令,草木發榮,天乃下雪為災,怎得誣稱瑞雪?臣見味道等阿諛取悅,均不值一辯呢。 」武氏為之不歡,輟朝竟入。 越數日,又有人獻三足牛,味道又欲入賀。 求禮揚言道:「物反常為妖,牛本四足,如何缺一?這乃政教不行的現象呢。 」味道乃止。 肅政中丞魏元忠,奉宸監丞郭元振,相繼外調,控禦突厥吐蕃。 元忠出為蕭關道大總管,轉徙靈武道,馭軍持重,寇不敢逼。 元振出任涼州都督,擇險加防,南境硤石置和戎城,北境磧石置白亭軍,拓境千五百里,且命甘州刺史李漢通,開置屯田,兵食俱足,轉餉無煩。 突厥默啜可汗,無隙可乘,乃遣屬吏莫賀干入朝,願以女妻太子兒。 武氏意在覊縻,歸使許婚。 默啜始釋武延秀南還,邊境少寧。 魏元忠還任舊職,兼檢校洛州長史,治事嚴明。 洛陽令張昌儀,仗二兄勢力,素不守法,每入長史衖聽值,出入自由,至元忠蒞任,屢加訓斥。 張易之家奴,暴亂都市,又由元忠逮捕,立斃杖下。 二張挾恨遂深,武氏卻進元忠同平章事,因此二張愈加側目。 歧州刺史張昌期,系易之弟,奉召為雍州刺史,復被元忠奏阻。 元忠且面奏武氏謂:「承乏宰相,不能盡忠死節,反令小人在側,罪該萬死。 」看官試想!小人二字,明明是指斥二張,二張聽了,哪有不賊膽心虛,恨上加恨。 會武氏有疾,二張遂欲搆陷元忠,司禮監高戩,嘗侍太平公主,往來宮中,二張隱含醋意,乃誣稱元忠與戩私議,謂:「武氏年老,不若倚附太子,為永久計。 」是語傳達武氏,武氏大怒,竟命將元忠及戩,下獄待質。 據此看來,二張與太平公主亦未免有曖昧情事。 一面召太子相王,及諸宰相,使元忠與昌宗參對,兩下爭論未決。 武氏疾已少愈,擬親加面訊。 昌宗欲引一證人,為必勝計,自思與鳳閣舍人張說,頗為親密,遂暗中囑令作證,當以好官相酬。 說當面允諾,不料為同僚宋璟所知,竟于臨訊這一日,預待朝房。 昌宗與元忠,兩人入訴武氏前,又復辯論不休,昌宗謂:「可問張說,彼亦聞元忠言。 」武氏即召說入朝,將至朝門,兜頭碰着宋璟.璟便與語道:「名義至重,鬼神難欺,不可黨邪陷正,自求苟免。 就使得罪被竄,亦播榮名,萬一不測,璟當叩閣力爭,與君同死。 萬代瞻仰,在此一舉。 」元忠不死,賴有此言。 侍御史張廷珪、左史劉知幾兩人,俱在璟側,廷珪援朝聞道夕死可矣兩語,勉勵張說。 知幾亦加勉道:「毋污青史,為子孫累。 」說點頭而入。 第1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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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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