犢遂率眾出潼關,趨洛陽。 趙主石虎,忙命李農為大都督,行大將軍事,統率衛軍將軍張賀度,征西將軍張良,征虜將軍石閔等,麾兵十萬,出拒新安。 犢眾都挾着一種怨氣,拚死前來,雖然兵甲不整,卻是一可當十,十可當百。 李農麾下,人數與犢眾相等,只是氣勢不敵,一戰敗績,再戰又敗,沒奈何退保成皋。 犢又東掠滎陽陳留諸郡,聲焰大張。 石虎懼甚,舊疾復發,再令燕王斌為大都督,與冠軍大將軍姚弋仲,車騎將軍蒲洪,合兵討犢。 弋仲入朝求見,虎適臥床養痾,傳令免謁,但引弋仲至領軍省,賜給禦食。 弋仲怒說道:「國家有賊,令我出擊,主上理應面授方略,才可破賊,今乃徒賜我禦食,難道我來乞食麼?」說至此,即欲趨歸。 當有人報知石虎,虎乃力疾傳見,弋仲搶步進去,怒尚未息,既見虎面,便大聲詆虎道:「為兒生愁麼?何故致病!有兒不教,縱使為逆,因逆加誅,還愁什麼?我想汝病已久,反立幼兒為儲,萬一不測,天下必亂,汝先當憂及此事,賊尚不足憂哩。 犢等窮困思歸,相聚為盜,所過殘虐,已失民心,我老羌當為汝出力,一舉平賊。 」看他口吻,彷彿《水滸傳》中的李逵。 虎聽他出言不遜,也覺生忿,但因亂事日亟,要靠他出兵平亂,只好含忍三分。 且弋仲素性戇直,到了氣急時候,往往不顧尊卑,但呼汝我,事成慣例,更不足貴。 所以虎耐着性子,囑令旁坐,面授弋仲為征西大將軍,特賜鎧馬。 弋仲並不稱謝,唯起座申語道:「汝看我老羌能破賊否?」說著,即取鎧披身,跨鞍上馬,就中庭馳騁數週,乃揚鞭一揮,躍馬自去。 卻是爽快。 虎又氣又笑,靜待報命。 約過旬日,便得弋仲捷報,在滎陽大破犢眾,已而捷音復至,將犢擒斬,掃平餘黨。 虛寫以省筆墨。 虎傳旨褒功,封弋仲為平西郡公,履劍上殿,入朝不趨。 蒲洪為侍中車騎大將軍,都督秦雍諸州軍事,領雍州刺史,封略陽郡公。 弋仲等尚未回鄴,虎病已日深一日,因授彭城王遵為大將軍,使鎮關右。 燕王斌為丞相,錄尚書事。 張豺為鎮衛大將軍,並受遺詔輔政。 獨劉後心下不悅,密召張豺入商,意圖害斌,免為後患。 豺即為定謀,遣使給斌道:「主上疾已漸癒,王若留獵,盡可自便。 」斌本好獵嗜酒,得了此諭,樂得朝畋暮飲,流連數日。 劉後遂與張豺發出矯詔,謂斌藐視父疾,不忠不孝,勒令免官歸第;且使豺弟雄領龍騰軍五百人,逼斌入室,嚴加管束。 彭城王遵,時在幽州,奉詔至鄴,劉後不令入省,但飭在朝堂受拜,即發給禁兵三萬,遣往關右。 遵涕泣而去。 石虎全未預聞,因病得小瘥,勉強起床,出問遵已到否?左右答言去已兩日,虎慍道:「奈何不使見我?」說罷,復親臨西閣,見有龍騰中郎兩軍將士,環拜前面,約有二百餘人。 虎問他有何乞請?大眾嘩聲道:「聖體不安,宜令燕王入值宿衛,監製兵馬,還有幾個隨後續陳,請改立燕王為太子。 」虎驚疑道:「燕王尚未到京麼?」左右詐言燕王病酒,不能入朝。 虎又道:「可持輦迎入,當付璽綬。 」左右雖然答應,卻是陽奉陰違,並未往迎。 虎無力支撐,竟至頭暈心搖,使左右掖還寢宮。 張豺竟令雄矯詔殺斌,入報劉後。 劉後大喜,擅命豺為太保,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 侍中徐統,自語親屬道:「大亂將作,我若再生,恐反遭夷滅了,不如早死為佳。 」遂仰藥自殺。 鄴宮內外,方無故自擾,那窮凶極惡的趙石虎,已不省人事,暈絶數次,結果是兩眼一翻,兩足一伸,嗚呼畢命了。 小子有詩詠道: 如此凶人得善終,上蒼降鑒似非聰。 待看國亂家屠日,才識天心本大公。 虎既斃命,應由太子世入嗣,究竟有無亂端?容至下回續表。 石邃既誅,又有石宣,遣人殺弟,密謀弒父,其惡視邃為尤甚,殺之宜也。 但此為石虎淫惡之報,虎不知反省,乃徒以毒刑加宣,令人慘不忍聞。 況前誅邃妻子二十六人,至是又誅宣妻子二十九人,骨肉相關,全不體卹。 有罪則固誅之,無罪亦並戮之,待子孫尚且如此,何怪他人之滅其子孫乎?厥後信張豺言,舍長立幼,幼子世為劉女所生,劉曜一門,為虎所殘,留女以禍石氏,亦一顯然之報應也。 姚弋仲快人快語,讀之可浮一大白。 虎嘗濫殺群臣,獨于出言不遜之姚弋仲,能優容之,並加厚賜。 姚氏有昌後之機,固非石虎所能殺,抑亦由虎之隱有疚心,聞姚言而不能無愧歟?石虎禍劉,張豺禍石,一虎一豺,兩兩相對,大造之巧為播弄,尤足使人稱異雲。 第五十二回 乘羯亂進攻反失利 弒趙主易位又遭囚 卻說趙太子石世,年甫十一,由張豺等擁他即位,尊世母劉氏為太后。 劉氏臨朝稱制,進張豺為丞相,豺面辭不受,情願讓與彭城王遵,義陽王鑒。 他恐二王不服,所以有此推薦。 劉氏乃命遵為左丞相,鑒為右丞相。 豺又與太尉張舉,謀殺司空李農,舉素與農善,遣人密告,農出奔廣宗。 豺使舉統領宿衛精兵,往圍李農,一面授張離為鎮軍大將軍,監中外諸軍事,兼司隷校尉,作為己副。 鄴中群盜四起,迭相劫掠,豺與離不能禁遏,只好緊守宮門,得過且過。 第15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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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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