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身處要位甚至領袖之位,權握一國之財,而要私無一點,利無一分,卻是最難最難的。 權用於私,權大一分就私大一丈,失之毫釐差以千里,做無私的戰士易,做無私的難,做無私的大更難。 像總理這樣軍政大權在握的人,權力的砝碼已經可以使他左偏則個人為黨所用,右偏則黨為個人所私,或可為黨員,或可為黨閥了。 王明、張國燾不都成了黨閥嗎?而總理的可貴正在黨而不私。 一九七四年,康生被查出癌症住院治療。 周恩來這時也有絶症在身,還是拖着病體常去看他。 康一輩子與總理不合,總理每次一出病房他就在背後罵。 工作人員告訴總理,說既然這樣您何必去看他。 但總理笑一笑,還是去。 這種以德報怨,顧全大局,委曲求全的事,在他一生中舉不勝舉。 周總理同胞兄弟三人,他是老大,老二早逝,他與三弟恩壽情同手足。 恩壽解放前經商,為我黨提供過不少經費。 解放後安排工作到內務部,總理指示職務要安排得儘量低些,因為他是我弟弟。 後恩壽胃有病,不能正常上班,總理又指示要辦退休,不上班就不能領國激資。 曾山部長執行得慢了些,總理又嚴厲批評說:「你不辦,我就要給你處分了。 」「文革」中總理盡全力保護救助幹部。 一次范長江的夫人沈譜著名民主人士沈均儒之找到總理的侄周秉德,希望能向總理轉交一封信,救救長江。 周秉德是沈均儒長孫兒媳,沈譜是她丈夫的親姑姑。 范長江是我黨新聞事業的開拓者,又是沈老的婿,總理還是他的入黨介紹人。 以這樣深的背景,周秉德然敢解封信,因為總理有一條兼:任何家人不得參與公事。 如果說總理要借在黨的力量謀大私,閙獨立,閙分裂,篡權的話,他比任何人都有更多的機會,更好的條件。 但是他恰恰以自己堅定的黨和人格的凝聚力,消除了黨內的多次磨擦和四次大的分裂危機。 五十年來他是黨內須臾不可缺少的凝固劑。 第一次是紅軍長征時,這時周恩來身兼五職,是中央三人團博古、李德、周恩來成員之一;中央政治局常委、書記處書記、軍委副主席、紅軍總政委。 在遵義會議上,只有他才有資格去和博古、李德爭吵,把請了回來。 王明派對黨的干擾基本排除了徹底排除要到延安整風以後,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後又冒出個張國燾。 張兵力遠勝中央紅軍,是個實力派。 有槍就要權,不給權就翻臉,黨和紅軍又面臨一次分裂。 這時周恩來主動將自己擔任的紅軍總政委讓給了張國燾。 紅軍總算統一,得以順利北進,紮根陝北。 第二次是「大躍進」和三年困難時期。 一九五七年年底,冒進情緒明顯抬頭,周恩來、、陳雲等提出反冒進,大怒,說不是冒進,是躍進,並多次讓周恩來檢討,甚至說到黨的分裂。 周恩來立即站出將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几乎逢會就檢討,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保住黨的團結,保住一批如陳雲、等有正確經濟思想的幹部,留得青山在,為黨渡危機。 而在他修訂規劃時,又小心地堅持原則,實事求是。 他藏而不露地將「十五年趕上英國」,改為「十年或者更多的一點時間」,加了九個字。 將「在今後十年或者更短的時間內實現全國農業發展綱要」一句刪去了「或者更短的時間內」八個字,不要小看這一加一減個字,果然,一年以後,經濟凋敝,說:國難思良將,家貧思賢,搞經濟還得靠恩來、陳雲,多虧恩來給我們留下三年餘地。 第三次是「文革」中,騙取了信任。 這時作為二把手的周恩來再次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他這個當年黃埔軍校的政治部 主任,畢恭畢敬地向他當年的學生,現在的副統帥請示彙報,在城樓上、在大會堂等公眾場合為之領坐引路。 的威望,或者就以他當時的投機表現、身體狀況,總理自然知道他是不配解個班的,但主席同意了,黨的代表大會通過了,他只有服從。 果然,九大之後只有兩年多,自我爆炸,總理連坐鎮大會堂,彈指一揮,將其餘黨一網打盡,為國為黨再定乾坤。 讓也總理,爭也總理,一屈一伸又彌合了一次分裂。 第四次,事件之後總理威信已到絶高之境,但「四人幫」的篡權陰謀也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 這時已經不是拯救黨的分裂,而是拯救黨的危亡了,總理自知身染絶症,一病難起,於是他在抓緊尋找接班人,尋找可以接替他與「四人幫」抗衡的人物,他找到了鄧小平。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他不顧危病在身飛到韶山與商量鄧小平的任職。 小平一出山,雙方就展開拉據戰,這時總理躺在醫院裡,就像諸葛亮當年臥病軍帳之中,仍側耳靜聽著帳外的金戈鐵馬聲。 「四人幫」唯一忌憚的就是周恩來還在世。 當時主席病重,全黨的安危系于周恩來一身,他生命延緩一分鐘,黨的統一就能維持一分鐘。 他躺在上,像手中沒有了彈葯的戰士,只能以重病之軀撲上去堵槍眼了。 癌症折磨得他消瘦、發燒,常處在如針刺刀割般的疼痛中,後來連大劑量的鎮痛、都不起作用。 但是他忍着,他知道多堅持一分鐘,黨的希望就多一分。 因為人民正在覺醒,葉帥他們正在組織反擊。 第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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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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