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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集    P 110


作者:柳宗元
頁數:110 / 143
類別:古典散文

 

柳宗元集

作者:柳宗元
第110,共143。
昔與子游,尚疑其志,及觀其長,誠任其事。日異其能,歲增其智,進如川行,浩浩而遂。天乎有亡,中道是棄。余慎取友,惟心之虔,周遊人間,余二十年。

擯辱非恥,升揚非賢,一貫于道,無四五焉。子之我知,不以事遷,言而見信,貌阻心傳。我黜終世,子夭于前,徒稱子志,誰信我言?與子俱已,孰雲我先!惟子之兄,志同義比。官刺一州,四十而死。



  
子仕方初,百年有幾?如何默默,去我遄已!有稚之妻,有弱之子,海ヂ東周,號哭萬裡。葬糹引之行,獲出於此,爰陳酒肉,式嘉且旨。讀茲哀辭,以奠而誄,嗚呼敬叔!吾道已矣。尚饗。

○祭崔君敏文

夫產崑崙者難為玉,植鄧林者難為木。公以令望,顯于華族。藝邃六書,學該七錄。耽此黃、老,恬于寵辱。

入補黑衣,出參甸服。紀綱淮海,政令惟肅。宰制岳濱,周于仁育。儲闈典議,直清攸屬。

久次推能,二州繼牧。至於是邦,率由舊俗,和易勿亟,優遊自足。既有少吏,勤於庶獄,妖誣殄除,淫祠翦覆。出令三歲,人無怨ゥ,進律未行,歸神何速?

某咸以罪戾,謫茲炎方,公垂惠和,枯槁以光。鳴鑾適野,泛沿湘,廣筵命樂,華燭飛觴。高歌屢舞,終以無荒,紛慮斯屏,憂懷暫忘。良時不再,斯樂難常,今其奈何?顧慕感傷。

嗚呼!室有迭去,川無息流,追懷曩辰,若夢遊。奠徹中寢,魂遷乘舟,邦人永思,匍匐隱憂。況我懷德,心焉若抽,潔誠可鑒,蘋藻非羞。

○祭段弘古文

世病乎直,人悅其和,行而不容,雖聖奈何?提其信義,誰與同波?以終,堅不可磨。游得其仁,友擇其益,始如可進,終會于厄。精誠介然,將貫金石,追恩懷舊,興詞憤激。

君昔來辱,備聞嘉言,宵會北堂,晝宴南軒。去適于越,不日其旋,載除我居,望爾北轅。今者之來,丹有翩,茲英志,限此中年。嗚呼哀哉!


  

居實斯貧,有子而幼,孰雲履信,惟天所。道途之資,敢廢于舊,志君之行,銘石斯授。有潔其觴,有楚其豆,庶鑒於誠,臨茲饗侑。

○哭張後余辭

後余常山張氏,孝其家,忠其友,為經術甚邃而文。少余七年,頗弟畜之。與之居,終日衝然,忘其有,人與之言,鏗爾而厲,辯而歸乎中。凡人有道而不顯于世,則曰非其世也,道而得乎世,然而不顯,則曰命。

命之微不可知,知而索乎外者,曰性與貌,後余之性可謂良矣,其貌可謂肅矣。博實弘裕,宜為大官老,求其所以夭賤,無可得焉。既得進士,明年,疽發髀卒。

後余之死,人咸痛之,曰:天之佑善人而殺是子,何也?激者曰:「天之殺,恆在善人,而佑不肖。莊周之說,以為人之君子,天之小人,張君豈天所謂小人者耶?」是二者,又非論之適也。吾謂善與惡、夭與壽、貴與賤,異道而出者也,無取喜怒于其中。道之出者多,其合焉者固少,是以君子之難貴且壽也。

後余母老而喪良子,東西行者,助之哭焉,況其知者耶?然後余不與諂冒者同貴,不與悖亂者同壽,歸潔乎身,聞道而死,雖勿哭焉可也。嗚呼!向使其聞道而且貴且壽,則其顯庸也遠矣,又烏能勿痛乎?遂哭之以辭。

嗟嗟張君!善不必壽,惟道之聞,一日為老。人皆反是,百稔猶幼,子之優遊,是亦黃。嗟嗟張君!寵不必貴,尊嚴為人,早服高位。淫諛肆欲,銀艾淪棄,子之崇高,無愧三事。

吾見皤皤而童,赫赫而辱,進襦于几杖。負泥塗于冕服,己雖有餘,人視不足。子之跡不混乎其間者幸也,宜賀而弔,宜歌而哭,吾其過乎?與其寵而加貴,善而加壽,道施於人,慶及其母,從容邦家,樂我朋友,豈不光裕顯大歟?而不克也。則弔而哭者,其無過乎?嗚呼!

○祭李中明文

致祭于亡友中明之靈。夫子之道,邈以恆兮。夫子之志,勵以兢兮。求中慊末,如履冰兮。

敦仁以孝,實兮。唯毀死虧禮,其他莫懲兮。秉端守一,信厥明兮。月俞歲長,行若登兮。

外溫其顏,內類直繩兮。謾言來加,不遽陵兮。舉世群非,自視弘兮。庶優遊于道,大賚是承兮。

掩冤舒抑,與類升兮。胡茫茫其不信,卒以禍仍兮?豈韜忠裒信,鬼所憎兮?將教言吾欺,終不可征兮,吾方期子于暮,冀有興兮。今而棄余,志若崩兮。若將援而上,喪厥肱兮。

怛其隕心,交背膺兮。

水之綿綿,山萬層兮。又淫以雨雪,紆委困兮。互鵂夜啼,群暝凝兮。魂鬼以行,中道克兮。

魑魅呵,曷可憑兮。聊致吾慎,斯言孰稱兮。

○楊氏子承之哀辭

楊氏子承之,既冠,有成人之道。其明年四月,不幸而夭。其外姻解人柳宗元。為之慟且出涕。

噫!是子也,氣淳以願,志專以勤,確然而直方,吾未知其止也。作辭賦書論,其言甚偉,余方愛之,謂可以為器者,故不知慟且出涕,況其親戚者乎?凡天之生物也,不類,精粗紛,賢愚混同,或遠而合,或親而殊,然則雖人親戚,亦將有不克知其美者。若楊氏子者,其親戚皆賢,鹹得知之者也;使知之,徒以增其悲愁怨號之聲,無為也。用是為之辭,以相其哀焉。

葆醇熙兮承貞則,懿文章兮好循直。誠耿介兮又綽寬,學之勤兮行彌專。質圭璋兮文虎豹,超凌厲兮馳聖道。力未具兮志求通,道之遠兮足先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