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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P 463


作者:李延壽
頁數:463 / 521
類別:歷史

 

北史

作者:李延壽
第463,共521。
武平中,為通直散騎常侍,針灸孔穴,往往與《明堂》不同。嘗有一家,二奴俱患,身體遍青,漸虛嬴不能食。訪諸醫,無識者。嗣明為灸兩足趺上各三七壯,便愈。武平末,從駕往晉陽,至遼陽山中,數處見榜,雲有人家女病,若能差之者,購錢十萬。又諸名醫多尋榜至是人家,問疾狀,俱不下手。唯嗣明為之療。問其病由,雲曾以手持一麥穗,即見一赤物長二尺許,似蛇,入其手指中,因驚倒地,即覺手臂疼腫。月餘日,漸及半身,肢節俱腫,痛不可忍,呻吟晝夜不絶。嗣明即為處方,令馳馬往都市藥,示其節度,前後服十劑湯,一劑散。比嗣明明年從駕還,此女平復如故。嗣明藝術精妙,多如是。
隋開皇中,卒於太子藥藏監。然性自矜大,輕諸醫人,自徐之才、崔叔鸞以還,俱為其所輕。
姚僧垣,字法衛,吳興武康人,吳太常信之八世孫也。父菩提,梁高平令。嘗嬰疾疹歷年,乃留心醫藥。梁武帝召與討論方術,言多會意,由是頗禮之。僧垣幼通洽,居喪盡禮,年二十四,即傳家業。仕梁為太醫正,加文德主帥。梁武帝嘗因發熱,服大黃。僧垣曰:「大黃快藥,至尊年高,不宜輕用。」帝弗從,遂至危篤。太清元年,轉鎮西湘東王府中記室參軍。僧垣少好文史,為學者所稱。及梁簡文嗣位,僧垣兼中書舍人。梁元帝平侯景,召僧垣赴荊州,改受晉安王府諮議。梁元帝嘗有心腹病,諸醫皆請用平藥。僧垣曰:「脈洪實,宜用大黃。」元帝從之。進湯訖,果下宿食,因而疾愈。時初鑄錢,一當十,乃賜十萬貫,實百萬也。及魏軍克荊州,僧垣猶侍梁元,不離左右,為軍人所止,方泣涕而去。尋而周文遣使馳驛徽僧垣。燕公于謹固留不遣,謂使人曰:「吾年衰暮,疾病嬰沉,今得此人,望與之偕老。」周文以謹勛德隆重,乃止。明年,隨謹至長安。
武成元年,授小畿伯下大夫。金州刺史伊婁穆以疾還京,請僧垣省疾,乃雲自腰至臍,似有三縛,兩腳緩縱,不復自持。僧垣即為處湯三劑,穆初服一劑,上縛即解;次服一劑,中縛復解;又服一劑,三縛悉除。而兩腳疼痹,猶自攣弱。更為合散一劑,稍得屈申。僧垣曰:「終待霜降,此患當愈。」及至九月,遂能起行。大將軍、襄樂公賀蘭隆先有氣疾,加以水腫,喘息奔急,坐臥不安。或有勸其服決命大散者,其家疑未能決,乃問僧垣。僧垣曰:「意謂此患,不與大散相當。」即為處方,勸急使服,便即氣通。更服一劑,諸患悉愈。大將軍、樂平公竇集暴感風疾,精神瞀亂,無所覺知。醫先視者,皆云已不可救。僧垣後至曰:「困矣,終當不死。」為合湯散,所患即療。大將軍、永世公叱伏列椿苦痢積時,而不損廢朝謁。燕公謹嘗問僧垣曰:「樂平、永世,俱有痼疾,意永世差輕。」對曰:「夫患有深淺,時有危殺,樂平雖困,終當保全;永世雖輕,必不免死。」謹曰:「當在何時?」對曰:「不出四月。」果如其言,謹嘆異之。


  
天和六年,遷遂伯中大夫。建德三年,文宣太后寢疾,醫巫雜說,各有同異。武帝引僧垣坐,問之。對曰:「臣準之常人,竊以憂懼。」帝泣曰:「公既決之矣,知復何言!」尋而太后崩。其後復因召見,乃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敕停朝謁,若非別敕,不勞入見。四年,帝親戎東討,至河陰遇疾,口不能言;瞼垂覆目,不得視;一足短縮,又不得行。僧垣以為諸藏俱病,不可並療,軍中之要,莫過于語,乃處方進藥,帝遂得言。次又療目,目疾便愈。未及足,足疾亦瘳。比至華州,帝已痊復。即除華州刺史,仍詔隨駕入京,不令在鎮。宣政元年,表請致仕,優詔許之。是歲,帝幸雲陽,遂寢疾,乃召僧垣赴行在所。內史柳昂私問曰:「至尊脈候何如?」對曰:「天子上應天心,或當非愚所及。若凡庶如此,萬無一全。」尋而帝崩。
宣帝初在東宮,常苦心痛,乃令僧垣療之,其疾即愈。及即位,恩禮彌隆。謂曰:「嘗聞先帝呼公為姚公,有之?」對曰:「臣曲荷殊私,實如聖旨。」帝曰:「此是尚齒之辭,非為貴爵之號。朕當為公建國開家,為子孫永業。」乃封長壽縣公。冊命之日,又賜以金帶及衣服等。大象二年,除太醫下大夫。帝尋有疾,至于大漸,僧垣宿直侍疾。帝謂隋公曰:「今日性命,唯委此人。」僧垣知帝必不全濟,乃對曰:「臣但恐庸短不逮,敢不盡心!」帝頷之。及靜帝嗣位,遷上開府儀同大將軍。


  
隋開皇初,進爵北絳郡公。三年,卒,年八十五。遺誡衣帢入棺,朝服勿斂,靈上唯置香奩,每日設清水而已。贈本官,加荊、湖二州刺史。
僧垣醫術高妙,為當時所推,前後效驗,不可勝紀。聲譽既盛,遠聞邊服,至于諸蕃外域,咸請託之。僧垣乃參校徵效者為《集驗方》十二卷,又撰《行記》三卷,行于世。
長子察,《南史》有傳。
次子最,字士會。博通經史,尤好著述。年十九,隨僧垣入關。明帝盛聚學徒,校書於麟趾殿,最亦預為學士。俄授齊王憲府水曹參軍,掌記室事,特為憲所禮接。最幼在江左,迄于入關,未習醫術。天和中,齊王憲奏遣最習之。憲又謂最曰:「博學高才,何如王褒、庾信?王庾名重兩國,吾視之蔑如,接待資給,非爾家比也。勿不存心。且天子有敕,彌須勉勵。」最於是始受家業,十許年中,略盡其妙。每有人告請,效驗甚多。
隋文帝踐極,除太子門大夫。以父憂去官,哀毀骨立。既免喪,襲爵北絳郡公,復為太子門大夫。俄轉蜀王秀友。秀鎮益州,遷秀府司馬。及平陳,察至,最自以非嫡,讓封于察,隋文帝許之。秀後陰有異謀,隋文帝令公卿窮其事。開府慶整、郝瑋等並推過于秀。最獨曰:「凡有不法,皆最所為,王實不知也。」榜訊數百,卒無異辭,竟坐誅。論者義之。撰《梁後略》十卷,行于世。
褚該,字孝通,河南陽翟人也。父義昌,梁鄱陽王中記室。該幼而謹厚,尤善醫術。仕梁,歷武陵王府參軍,隨府西上,後與蕭捴同歸周。自許奭死後,該稍為時人所重,賓客迎候,亞於姚僧垣。天和初,位縣伯下大夫,進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該性淹和,不自矜尚,但有請之者,皆為盡其藝術。時論稱其長者。後以疾卒。子則,亦傳其家業。
許智藏,高陽人也。祖道幼,常以母疾,遂覽醫方,因而究極,時號名醫。誡諸子曰:「為人子者,嘗膳視藥,不知方術,豈謂孝乎。」由是,遂世相傳授。仕梁,位員外散騎侍郎。父景,武陵王諮議參軍。智藏少以醫術自達,仕陳,為散騎常侍。陳滅,隋文帝以為員外散騎侍郎,使詣揚州。會秦王俊有疾,上馳召之。俊夜夢其亡妃崔氏泣曰:「本來相迎,如聞許智藏將至。其人若到,當必相苦,為之奈何?」明夜,俊又夢崔氏曰:「妾得計矣,當入靈府中以避之。」及智藏至,為俊診脈曰:「疾已入心,即當發癇,不可救也。」果如言,俊數日而薨。上奇其妙,賫物百段。煬帝即位,智藏時致仕。帝每有苦,輒令中使就宅詢訪,或以輦迎入殿,扶登禦床。智藏為方奏之,用無不效。卒於家,年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