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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P 462


作者:李延壽
頁數:462 / 521
類別:歷史

 

北史

作者:李延壽
第462,共521。
大寧二年春,武明太后又病,之才弟之范為尚藥典禦,敕令診候。內史皆令呼太后為石婆,蓋有欲忌,故改名以厭制之。之范出告之才曰:「童謡云:『周裡跂求伽,豹祠嫁石婆,斬塚作媒人,唯得一量紫綖靴。』今太后忽改名,私所致怪。」之才曰:「跂求伽,胡言去已,豹祠嫁石婆,豈有好事?斬塚作媒人,但令合葬,自斬塚。唯得紫綖靴者,得至四月。何者?紫之為字,此下系,綖者熟,當在四月之中。」之范問靴是何義。之才曰:「靴者革旁化,寧是久物?」至四月一日,後果崩。有人患腳跟腫痛,諸醫莫能識。之才曰:「蛤精疾也,由乘船入海,垂腳水中。」疾者曰:「實曾如此。」之才為剖,得蛤子二,大如榆莢。又有以骨為刀子把者,五色斑斕。之才曰:「此人瘤也。」問得處,云:「于古塚見髑髏,額骨長數寸,試削視,有文理,故用之。」其明悟多通如此。
天統四年,累遷尚書左仆射,俄除兗州刺史,特給鐃吹一部。之才醫術最高,偏被命召。武成酒色過度,怳忽不恆。曾病發,自雲,初見空中有五色物,稍近,變成一美婦人,去地數丈,亭亭而立。食頃,變為觀世音。之才云:「此色慾多,大虛所致。」即處湯方,服一劑,便覺稍遠;又服,還變成五色物;數劑湯,疾竟愈。帝每發動,暫遣騎追之,針藥所加,應時必效,故頻有端執之舉。入秋,武成小定,更不發動。和士開欲依次轉進,以之才附籍兗州,即是本屬,遂奏附除刺史,以胡長仁為左仆射,士開為右仆射。及十月,帝又病動,語士開云:「浪用之才外任,使我辛苦。」其月八日,敕驛追之才。帝以十日崩,之才十一日方到。既無所及,復還赴州。在職無所侵暴,但不甚閒法理,頗亦疏慢,用舍自由。
五年冬,後主征之才。尋左仆射闕,之才曰:「自可復禹之績。」武平元年,重除尚書左仆射。之才于和士開、陸令萱母子曲盡卑狎,二家若疾,救護百端。由是遷尚書令,封西陽郡王。祖珽執政,除之才侍中、太子太師。之才恨曰:「子野沙汰我。」珽目疾,故以師曠比之。
之才聰辯強識,有兼人之敏。尤好劇談體語,公私言聚,多相嘲戲。鄭道育常戲之才為師公,之才曰:「既為汝師,又為汝公,在三之義,頓居其兩。」又嘲王昕姓云:「有言則訁王,近犬便狂,加頸足而為馬,施角尾而成羊。」盧元明因戲之才云:「卿姓是未入人,名是子之誤,之當為之也。」即答云:「卿姓,在上為虐,在丘為虛,生男則為虜,配馬則為驢。」又常與朝士出遊,遙望群犬競走,諸人試令目之。之才即應聲云:「為是宋鵲?為是韓盧?為逐李斯東走?為負帝女南徂?」李諧于廣坐因稱其父名曰:「卿嗜熊白生不?」之才曰:「平平耳。」又曰:「卿此言於理平不?」諧遽出避之,道逢其甥高德正。德正曰:「舅顏色何不悅?」諧告之故。德正徑造坐席,連索熊白。之才謂坐者曰:「個人諱底?」眾莫之應。之才曰:「生不為人所知,死不為人所諱,此何足問。」唐邕、白建方貴,時人言云:「并州赫赫唐與白。」之才茂之。元日,對邕為諸令史祝曰:「卿等位當作唐、白。」又以小史好嚼筆,故常執管就元文遙口曰:「借君齒。」其不遜如此。


  
歷事諸帝,以戲狎得寵。武成生齻牙,問諸醫,尚藥典禦鄧宣文以實對,武成怒而撻之。後以問之才,拜賀曰:「此是智牙,生智牙者,聰明長壽。」武成悅而賞之。為仆射時,語人曰:「我在江東,見徐勉作仆射,朝士莫不佞之。今我亦是徐仆射,無一人佞我,何由可活!」之才妻,魏廣陽王妹,之才從文襄求得為妻。和士開知之,乃淫其妻。之才遇見而避之,退曰:「妨少年戲笑。」其縱之如此。年八十,卒,贈司徒公、錄尚書事,謚曰文明。


  
長子林,字少卿,太尉司馬。次子同卿,太子庶子。之才以其無學術,每嘆曰:「終恐同《廣陵散》矣。」
弟之范亦醫術見知,位太常卿,特聽襲之才爵西陽王。入周,授儀同大將軍。開皇中,卒。
王顯,字世榮,陽平樂平人也。自言本東海郯人,王朗之後也。父安上,少與李亮同師,俱受醫藥,而不及亮。顯少歷本州從事,雖以醫術自通,而明敏有決斷才用。初文昭太后之懷宣武,夢為日所逐,化而為龍而繞後,後寤而驚悸,遂成心疾。文明太后敕徐謇及顯等為後診脈,謇雲是微風入藏,宜進湯加針。顯言案三部脈,非有心疾,將是懷孕生男之象。果如顯言。久之,補待禦師。
宣武自幼有微疾,顯攝療有效,因稍蒙眄識。又罷六輔之初,顯為領軍于烈間通規策,頗有密功。累遷廷尉卿,仍在侍禦,營進禦藥,出入禁內。累遷御史中尉。顯前後居職,所在著稱。糾折庶獄,究其奸回,出內惜慎,憂國如家。及領憲台,多所彈劾,百僚肅然。又以中尉屬官不悉稱職,諷求改革。詔委改選,務盡才能。而顯所舉,或有請屬,未皆得人,於是眾議喧嘩,聲望致損。後宣武詔顯撰藥方三十五卷,班布天下,以療諸疾。東宮建,以為太子詹事,委任甚厚。上每幸東宮,顯常近侍,出入禁中,仍奉醫藥。賞賜累加,為立館宇,寵振當時。以營療功,封衛國縣伯。
及宣武崩,明帝踐阼,顯參奉璽策,隨從臨哭,微為憂懼。顯既蒙任遇,兼為法官,恃勢使威,為時所疾。朝宰托以侍療無效,執之禁中。詔削爵位,徙朔州。臨執呼冤,直閣伊盆生以刀鐶撞其腋下,傷中吐血,至右衛府,一宿死。子曄,尚書儀曹郎中,懼走,後被獲,拷掠百餘。宅沒于官。
初,顯構會元景,就刑南台。及顯之死,在右衛府,唯隔一巷,相去數十步。世以為有報應之驗。始顯布衣為諸生,有沙門相顯,後當富貴,誡其勿為吏,為吏必敗。由是宣武時,或欲令其兼攝吏部。每慇勤辭避。及宣武崩,帝夜即位,受璽策,于儀須兼太尉及吏部,倉卒,百官不具,以顯兼吏部行事。又顯未敗之前,有嫗卜相于市者,言人吉凶頗驗。時子曄已為郎,聞之,微服就嫗,問己終至何官。嫗言:「君今既有位矣,不復更進,當受父冤。」並如其語。
馬嗣明,河內野王人也。少博綜經方,為人診脈,一年前知其生死。邢邵唯一子大寶,甚聰慧,年十七八患傷寒。嗣明為其診脈,退告楊愔云:「邢公子傷寒不療自差,然脈候不出一年便死。覺之少晚,不可復療。」數日後,楊、邢並侍宴內殿。文宣云:「邢子才兒大不惡,我欲乞其隨近一郡。」楊以年少,未合剖符。宴罷,奏云:「馬嗣明稱大寶脈惡,一年內恐死,若其出郡,醫藥難求。」遂寢。大寶未期而卒。楊愔患背腫,嗣明以練石涂之,便差,因此大為楊愔所重。作練石法:以粗黃色石如鵝鴨卵大,猛火燒令赤,內淳醋中,自有石屑落醋裡,頻燒至石盡,取石屑曝乾,搗下簁,和醋以涂腫上,無不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