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我以名譽擔保。 這是我們的家,我們兩人的家。 」 她情不自禁地緊緊摟着他: 「既然這樣,當然可以,親愛的。 不過我要告訴你,你只要欺騙了我,那怕只是一次,我們的關係也就從此完了,永遠完了。 」 杜洛瓦又信誓旦旦地賭了一通咒。 因此當下決定,他當天就搬過來。 以後她從門前經過,便可進來看看他。 後來,她又說道: 「星期天,你還是來我家吃晚飯。 我丈夫對你印象很好。 」 杜洛瓦不禁有點得意起來: 「是嗎?」 「當然,他對你誇不絶口。 還有,你不是說過,你是在鄉下一座別墅里長大的嗎?」 「是呀,怎麼啦?」 「地裡的農活,你應該知道點嘍?」 「是的。 」 「你可以同他談談蔬菜的栽培和莊稼的播種,他可喜歡這些了。 」 「好的,我知道了。 」 德·馬萊爾夫人吻了他一遍又一遍,才戀戀不捨地離他而去。 經過這場決鬥,她對他的愛如今是更形熾烈了。 在前往報館途中,杜洛瓦心中卻想的是: 「一個多麼古怪的尤物,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天曉得,她天天想的是什麼,喜歡的是什麼?這兩口子實在舉世少有!也不知道老傢伙同這沒心沒肺的女人是怎麼突發奇想而走到一起的?不知道這位鐵路巡視員當初是出於什麼考慮而娶了一個剛出校門的女孩?這一切都是謎,誰能知道?但這也許就叫愛情吧?」 「不管怎樣,作為一個情婦,她可是再好沒有。 我若把她丟掉,那可太愚蠢了,」杜洛瓦最後想。 第一部 第08章 經過這次決鬥,杜洛瓦在一夜之間成了《法蘭西生活報》少數幾位领頭的專欄編輯之一。 然而他常常搜盡枯腸仍不能提出什麼新的思想,因而天天驚呼世風日下、道德淪喪、愛國觀念削弱和法蘭西榮譽感得了貧血症(這「貧血症」一詞還是他想出來的,他為此而感到十分得意),也就成了他所主辦專欄的特色。 愛嘲弄、好懷疑、有時又過于天真,被說成是巴黎人思想的主要特徵。 這些東西,在德·馬萊爾夫人身上可以說是一應俱全。 她一見到杜洛瓦在報上發表的長篇大論,總要盡情挖苦一番,而且常常是寥寥數語便擊中要害。 對此,杜洛瓦總笑着說:「你可別小看了,我將來要出名就靠的是這個。 」他現已住到君士坦丁堡街,其全部家當:箱子、牙刷、刮臉刀和肥皂,已搬了過來。 德·馬萊爾夫人每星期兩三次在他早晨起床之前,來同他相會。 一進來,她便動作麻利地脫去衣服,帶著外面的寒氣,哆哆嗦嗦地鑽進他的被窩。 此外,杜洛瓦每星期四都照例來她家吃飯,同她丈夫大談農活,以博取他的歡心。 由於他本人也對農活很感興趣,那個人往往談得十分投機,因而把在沙發上打盹的年輕女人忘得一乾二淨。 有時坐在父親的腿上,有時坐在杜洛瓦的腿上,小姑娘洛琳娜時也睡着了。 不論談起什麼總要擺出一副道學先生樣的德·馬萊爾先生,第次在杜洛瓦走後,總要帶著這種腔調說道:「這個年輕人確實不錯,很有教養。 」 現在已是二月底。 每天早晨,當人們在街上從賣花女拉著的車旁走過時,已可聞到車上撲鼻而來的花香。 杜洛瓦的生活如今是萬事如意,如同萬里晴空,沒有一絲雲彩。 一天晚上回到住所,他推開門後,發現地板上有一封信。 他看了看郵戳,是從戛納寄來的。 他隨即打開,讀了起來: 親愛的先生和朋友: 記得你曾對我說過,不論遇到什麼事,我都可得到你的幫助。 現在我就有一件難於啟齒的事要求助於你。 查理眼看是不行了,望你能來幫我一把,不要讓我在他臨終的時候一個人守在他身邊。 他眼下還能起床,但醫生對我說,他恐怕是過不了這個星期了。 此時此刻,要日夜守着他,我已力不從心。 一想到即將來臨的最後時刻,我便無比恐懼。 我丈夫已沒有親人,因此這個忙只能求你來幫。 你曾是他的好友,是他為你打開了報館的大門。 除了你,我沒有任何人可以求托。 因此請見信速來。 你忠實的朋友 瑪德萊娜·弗雷斯蒂埃 于戛納勞利別墅 杜洛瓦心中像是吹進一縷清風,驀地升起一種類似覊絆得以解脫、眼前豁然開朗的奇異感覺。 他自言自語道: 「我當然是要去的。 可憐的查理!況且我們誰都會有這一天的!」 他把弗雷斯蒂埃夫人的來信,向老闆講了講。 老闆雖然准許他前往,但再三說道: 「不過你可要快點回來,我們這裡缺不了你。 」 第7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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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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