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土爾·馮·紮依尼茨順著寬廣的林間通道走著,為的是去「吃飯」。 他是從聖福蘭齊斯克小禮拜堂那邊走來的,半個鐘頭以前他在那兒跟捷莉紮·戈爾達烏根分手,約定第二天再見面。 他照例順路到守林人的小屋裡,問一聲有信沒有。 布拉烏赫爾交給他兩封信:一封信很大,一封信很校小的一封是伊爾卡從巴黎寄來的。 紮依尼茨沒讀這封信,卻把它塞在口袋裏。 他知道它的內容:「我愛您!」比這更新和更聰明的話伊爾卡就想不出來了,大信封上的地址是由彼爾采爾親筆寫的。 要不是信封上註明的「重要檔案」字樣撲進紮依尼茨的眼簾裡來,他就全把這封信也塞在口袋裏了。 阿爾土爾略一思索,就把信封拆開。 他在信封裡發現他母親的遺囑。 他就開始讀遺囑,下款是以前由親愛的、摩挲過男爵的手署名的,不過他越往下讀,他的臉上就越是現出驚訝的神情。 母親在遺囑上要求把全部財產交由他繼承,沒有給他姐姐留下任何東西。 ……可是彼爾采爾卻把這個遺囑寄給他,用意何在呢? 「啊哈!」他暗想。 「他們悔悟了!早就該這樣。 ……」他母親的田產不多。 它所提供的收入每年至多一萬達列爾。 不過就連得到這樣一筆錢,阿爾土爾也是高興的。 使他感到愉快的是,這筆錢是從守財奴彼爾采爾的爪子底下奪過來,而彼爾采爾只要能得到一個達列爾,就不惜幹出各種下流事來。 阿爾土爾向布拉烏赫爾要來紙張,靠著桌子坐下,給彼爾采爾寫信。 他寫道,遺囑已經收到,他很想知道他母親留給他的田產這些年來的收入下落如何。 他把信交給布拉烏赫爾太太,托她第二天送到火車站去交給郵車發出。 過一個星期他收到了彼爾采爾的回信。 回信相當古怪,使人莫名其妙:「我什麼也不知道,」彼爾采爾寫道。 「我既不知道遺囑,也不知道錢。 請您不要來攪擾我們。 ……」「這是什麼意思?」阿爾土爾讀完信,問自己。 “奇怪極了! 莫非他後悔把遺囑寄給我了?嗯。 ……如果這樣,那你就等著瞧吧!” 阿爾土爾收到回信後第二天動身到城裡去,根據遺囑打官司。 於是一場訴訟開始了。 阿爾土爾從此常到城裡去。 他先到法院裡,然後去找他的律師。 捷莉紮往往一個人坐在聖福蘭齊斯克小禮拜堂裡,由於獃等和煩悶無聊而受盡煎熬。 她在小禮拜堂裡坐著,瞧著聖徒福蘭齊斯克那對可怕的眼睛,聽著呼嘯的風聲。 ……每逢在小禮拜堂外面的風聲中聽出男爵的腳步聲,她眼睛裡就閃著多麼幸福的光芒呀。 可是每逢她沒有同他見面,夜深走出小禮拜堂來,她的臉色就白得象死人一樣。 即使他到小禮拜堂裡來,也總是嘲弄她,出口傷人,哈哈大笑。 ……捷莉紮焦躁地等待著春天,到那時候就又可以在露天底下相會了。 然而春天卻給她帶來了災難。 …… 那是春天一個寧靜而暖和的「下午」。 捷莉紮坐在「銅鹿」那邊等候阿爾土爾。 她坐在剛剛生出嫩草的地上,聽著離她不遠的地方小溪的流水聲。 ……太陽曬著她美麗的肩膀,使她感到很舒服。 「他會不會來呢?」她暗想。 阿爾土爾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訴訟上,不樂意到「銅鹿」來。 不過這天下午他卻來了。 他照例帶點醉意,皺著眉頭,滿心不痛快地走來。 「您來了?」他問捷莉紮說,捷莉紮看見他來了,很高興。 “您好!象您這樣沒有什麼事要辦,真好!說實話,這樣才好! 沒事幹的人,總是可以散散步,在綠草地上坐坐。 ……”他在捷莉紮身旁坐下,死命往旁邊啐唾沫。 「您生氣了?」伯爵夫人問。 第22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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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科夫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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