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貝子賴塔,自廣西攻雲南,令傅宏烈在後策應,是時馬雄已死,其子馬承蔭降清,留守南寧,部下多桀驁不馴,仍有變志。 宏烈奏請馬軍隨征,免為內地患,未接復旨,不料為承蔭所聞,邀宏烈親往部勒。 宏烈即行,部將多說承蔭狡悍,不如勿去。 宏烈道:「承蔭已降,奈何疑他?」徑領數十騎往南寧。 承蔭率眾出迎,格外恭順。 宏烈偕承蔭入城,城門陡闔,伏兵齊起,竟將宏烈拿下囚送雲南。 吳世璠勸宏烈降,宏烈大罵道:「爾祖未叛時,我即劾奏,早知爾家必要造反,我恨不早滅爾家,難道還肯從你麼?」世璠命左右將宏烈處斬,宏烈罵不絶口而死。 此信傳到賴塔軍中,賴塔急檄莽依圖攻南寧,承蔭也率象陣迎敵。 虧得莽依圖已聞蔡軍消息,也照毓榮計策,擊敗承蔭。 承蔭入城拒守,莽依圖圍攻數日,總督金光祖亦率兵前來,兩下合軍攻破南寧。 活擒承蔭,解京磔死。 廣西已定,賴塔遂一意進攻,與蔡毓榮軍相遇,直趨雲南。 貝子彰泰繼進,沿途相率迎降。 各軍至歸化寺,距雲南只三十里,世璠惶急萬狀,方擬遣夏國相等再出拒敵,忽報趙良棟由川赴滇,乃令夏國相、胡國柱、馬寶等,移阻趙軍,別命郭壯圖領步騎數萬迎戰三十里外。 郭壯圖向守雲南,未嘗禦敵,至是亦驅野象數百頭,列為前軍。 部將武安時諫道:「夏國相曾用象陣,為敵所敗,駙馬何故復循覆轍?」郭壯圖道:「夏國相貪功追敵,是以致敗,吾不過令象衝鋒,並非靠象追敵,有何不可。 」誰知不然。 於是直趨歸化寺,與清兵接仗。 清貝子彰泰在左,賴塔在右,兩路夾攻,郭壯圖率軍死戰,自卯至午,五卻五進,蔡毓榮見不能取勝,忽生一計,縱火焚林,林中烈焰上騰,嚇得眾象紛紛亂竄。 彰泰賴塔,乘勢掩擊,郭壯圖只得敗走。 三用象陣,都被擊退,可謂至死不悟。 清兵遂進逼雲南省城,世璠復調夏國相等回救,趙良棟又尾追而來。 孤城片影,四面楚歌,吳世璠保守五華山,飭健卒乞師西藏,又被趙良棟查獲,眼見得圍城援絶,指日滅亡。 夏國相、馬寶、胡國柱、郭壯圖等,明知滅亡不遠,只因身受遺命,以死自誓,兩邊復血肉相薄,延續數月。 到康熙二十年十月中,城中糧盡,軍心遂變,南門守將方志球,陰與蔡毓榮相通,放蔡軍入城,由是諸軍齊進,胡國柱急來攔阻,一炮飛來,正中面頰,立即斃命。 夏國相、馬寶猶督兵巷戰,被清兵圍裹,大叫:「降者免死。 」部兵遂倒戈相向,把夏國相、馬寶都戳下馬來,擒獻清軍。 蔡毓榮即馳上五華山,守將郭壯圖自殺,余兵統已潰散,當即衝入世璠住所,見世璠已懸樑自盡,侍女等一齊下跪,哀乞饒命。 毓榮約略一顧,忽覺侍女中間,有兩人生得非常美麗,淚容滿面,猶自傾城。 毓榮仔細詢問,方知是三桂遺下的寵姬,便命軍士好生保護,不得有違。 正囑咐間,將軍穆占亦率兵進來,聽見毓榮囑咐的言語,忙道:「蔡將軍不要獨得,須留一個與我。 」這樣東西,原來人人歡喜。 毓榮無法,遂將一美姬分與穆占,一美姬帶出自用。 隨後諸軍齊到,爭取子女玉帛,只趙良棟嚴禁部下擄掠,僅取藩府簿籍,留獻京師。 捷報傳達清廷,下旨析三桂骸骨,頒示海內。 世璠首級及夏國相等,解送北京。 後來夏國相、馬寶等,盡被凌遲處死,吳氏遂亡。 小子又有一詩道: 滇南一破籍長淪,天定由來竟勝人。 假使吳宗能永古,人生何必重君親。 滇藩已滅,還有閩、粵二藩,尚在未撤,究竟作何處置,且俟下回再說。 三桂稱帝之日,天大風雨,雖屬適逢其會,要不可謂非天怒之兆。 稱帝以後,未幾遘疾,曩昔冤厲,叢集而來,此亦作者烘托筆墨,然固一神道設教之苦心也。 三桂已死,大局瓦解,作者故作簡筆,一一收束,愈見滅亡之速。 三寸不律,繚繞煙雲,忽如萬岫迷濛,忽如長空迅掃,不可謂非神且奇雲。 第二十六回 台灣島戰敗降清室 尼布楚訂約屈俄臣 卻說諸清將殲滅滇藩,陸續班師,到了北京,聞尚之信、耿精忠,亦已逮到治罪。 原來尚之信歸命後,清廷屢促出師,他只逗留不進,及三桂已死,始從征廣西,駐軍宣武,會之信弟之孝,謀襲藩位,遣藩下人張士選赴京告密。 清京遂遣侍郎宜昌阿等,馳往按問,當由都統王國棟出證罪狀。 之信聞知,自廣西馳歸,襲殺國棟。 宜昌阿便檄粵軍,擒歸之信,有旨賜死。 之孝亦坐罪革職。 尚藩完了。 耿精忠亦為諸弟所劾,召至京師,交部議罪。 大學士明珠首言精忠應加極刑,遂把精忠磔死。 耿藩又了。 惟孫延齡妻孔四貞,為太后義女,且勸夫反正,先至京師聲明,有旨實封郡主,祿贍終身。 於是大赦天下,詔戶部發帑代償宿負,並減免用兵各省賦稅,特下一道明諭道: 當滇逆初變時,多謂撤藩所致,欲誅建議之人以謝過者。 朕自少時,見三藩勢焰日熾,不可不撤,豈因三桂背叛,遂諉過於人?今大逆削平,瘡痍未復,其恤兵養民,與天下休息。 第7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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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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