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乃惶急的了不得,揀出一個大學士周延儒,督師通州。 周本是個齷齪人物,因結交奄寺,納賄妃嬪,遂得了一個大學士頭銜。 當時明宮裡面,傳說延儒貢品,無奇不有,連田妃腳上的綉鞋,也都貢到。 綉鞋上面用精工綉出「延儒恭進」四個細字,留作紀念。 想入非非。 這田妃是崇禎帝第一個寵妃,暗中幫他設法,竭力抬舉。 此次清兵入邊,延儒想買崇禎帝歡心,自請督師,到了通州,只與幕客等飲酒娛樂,反日日詭報勝仗。 這清將阿巴泰等搶劫已飽,不慌不忙的回去,明總兵唐通、白廣恩、張登科和應薦等,至螺山截擊,反被他回殺一陣。 張和二將,連忙退走,已着了好幾箭,傷發身死,那清兵恰鳴鞭奏凱的回去了。 清兵快活,明民晦氣。 清太宗聞阿巴泰凱旋,照例的論功行賞,擺酒接風。 宴饗畢,太宗回入永福宮,這位聰明伶俐的吉特氏,又陪了太宗,飲酒數巡。 是夕,太宗竟發起寒熱,頭眩目暈。 想亦愛色過度了。 次日,宣召太醫入宮診視,一切朝政,命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暫行代理,倘有大事,令多爾袞到寢宮面奏。 又數日,太宗病勢越重,醫藥罔效,后妃人等,都不住的前來謁候。 多爾袞手足關懷,每天也入宮問候幾回。 句中有眼。 一夕,太宗自知病已不起,握住吉特氏手,氣喘吁吁道:「我今年已五十二歲了,死不為夭。 但不能親統中原,與愛妃享福數年,未免恨恨。 現在福臨已立為太子,我死後,他應嗣位,可惜年幼無知,未能親政,看來只好委託親王了。 」吉特氏聞言,嗚咽不已。 太宗命宣召濟爾哈朗、多爾袞入宮。 須臾,二人入內,到禦榻前,太宗命他們旁坐。 二人請過了安,坐在兩旁。 太宗道:「我已病入膏肓,將與二王長別,所慮太子年甫六齡,未能治事,一朝嗣位,還仗二王顧念本支,同心輔政。 」二人齊聲道:「奴才等敢不竭力。 」太宗覆命吉特氏挈了福臨,走近床前,以手指示濟爾哈朗道:「他母子兩人,都託付二王,二王休得食言!」二人道:「如背聖諭,皇天不佑。 」多爾袞說到皇天二字,已抬頭偷瞧吉妃,但見她淚容滿面,宛似一枝帶雨梨花,不由的憐惜起來。 偏這吉特氏一雙流眼,也向多爾袞面上,覷了兩次。 心有靈犀一點通。 多爾袞正在出神,忽聽得一聲嬌喘道:「福哥兒過來,請王爺安!」那時多爾袞方俯視太子,將身立起,但見濟爾哈朗早站立在旁,與小太子行禮了,自覺遲慢,急忙向前答禮。 禮畢,與濟爾哈朗同到禦榻前告別,趨出內寢。 回邸後,一夜的胡思亂想,不能安睡。 寤寐求之,輾轉反側。 次晨,來了內宮太監,又宣召入宮。 多爾袞奉命趨入,見太宗已奄奄一息,后妃人等擁列一堆,旁邊坐著濟爾哈朗,已握筆代草遺詔了。 他挨至濟爾哈朗旁,俟遺詔草畢,由濟爾哈朗遞與一瞧,即轉呈太宗。 太宗略略一閲,竟氣喘痰湧,擲紙而逝。 當時闔宮舉哀,哀止,多爾袞偕濟爾哈朗出宮,令大學士範文程等,先草紅詔,後草哀詔。 紅詔是皇太子即皇帝位,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攝政。 哀詔是大行皇帝,于某日宴駕字樣。 左滿文,右漢文,滿漢合璧,頒發出去,頓時萬人縞素,全國哀號。 未必。 濟爾哈朗多爾袞一面率各親王郡王貝勒貝子,暨公主格格福晉命婦等,齊集梓宮前哭臨,一面命大學士範文程,率大小文武百官,齊集大清門外,序立哭臨。 接連數月,用一百零八人請出梓宮,奉安崇政殿,由部院諸臣,輪流齊宿,且不必細說。 單說太子福臨,奉遺詔嗣位,行登極禮,六齡幼主,南面為君,倒也氣度雍容,毫不膽怯。 登極這一日,由攝政兩親王,率內外諸王貝勒貝子及文武群臣朝賀,行三跪九叩首各儀。 當由閣臣宣詔,尊皇考為太宗文皇帝,嫡母生母併為皇太后,以明年為順治元年。 王大臣以下,各加一級。 王大臣復叩首謝恩。 新皇退殿還宮,王大臣各退班歸第。 自是皇太后吉特氏,因母以子貴,居然尊榮無比;但她是聰明絶頂的人,自念孤兒寡婦,終究未安,不得不另外畫策。 畫什麼策?幸虧這多爾袞心心相印,無論大小事情,一律稟報,並且辦理國事,比鄭親王尤為耐勞。 正中太后心坎。 過了數日,又由多爾袞舉發阿達禮碩托諸人,悖逆不道,暗勸攝政王自立為君,當經刑部訊實,立即正法,並罪及妻孥。 吉特太后聞知,格外感激,竟特沛殊恩,傳出懿旨,令攝政王多爾袞便宜行事,不必避嫌。 叫他上鈎。 多爾袞出入禁中,從此無忌,有時就在大內住宿。 宮內外辦事人員,不諒皇太后攝政王兩人苦衷,就造出一種不尷不尬的言語來。 連鄭親王濟爾哈朗也有後言。 正是多事。 多爾袞奏明太后,令濟爾哈朗出師攻明,此旨一發,濟爾哈朗只得奉旨前去,涉遼河,抵寧遠。 適值明吳三桂為寧遠守將,嚴行抵禦,急切難下。 濟爾哈朗也不去猛攻,越過了寧遠城,把前屯衛中前所中後所諸處,騷擾一番,匆匆的班師回國。 第3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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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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