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問道:「既非你殺丹桂,此金鐲何處得來?」朝棟道:「金鐲是他小姐與生員的。 」包公道:「事未必然。 」朝棟道:「可拘他小姐對證。 」包公沉吟半響,問道:「你與瓊玉有通乎?」朝棟道:「不敢。 」似欲有言而愧視眾人。 包公微會其意,即退二堂,帶之同入,屏絶左右。 問道:「既非有通,安肯與你多物?」朝棟道:「今日非此大冤,生員決不敢言以喪其德;今遭此事,不得不以直告。 」遂將其事詳述一遍。 包公道:「只恐此事不的。 倘事果真,明日互對之時,你將此事一一詳說,看他父親如何處置,我必拘他女來對證。 果實,必斷完娶;如虛,必向你償命。 」朝棟再三叩頭道:「望大人周全。 」 包公次日拘審,士龍親出互對,謂包公道:「此子不良,望大人看朝廷分上,執法斷填。 」包公道:「理在則執法,法在何論情。 朝棟說宦家子弟,庠序後英,何分厚薄?」乃呼朝棟道:「父為清官,子為賊寇,你心忍玷家譜?」朝棟道:「生員素遵詩禮,居仁由義,安肯為此!」包公道:「你既不為,臓從何出?」朝棟道:「他女付我,豈劫得之。 」鄒士龍道:「明明是他理虧,無言可對,又推在吾女身上。 」包公道:「伊女深閨何能得至?」朝棟道:「事出有因。 」包公道:「有何因由?可細講來。 」朝棟道:「春三月,因事過彼花園,小姐偶同婢女丹桂觀花,相視良久而退。 生員次日又過其地,小姐已先在矣。 小姐令丹桂叫生員至花園,備言其父與母商議欲悔婚,要叫伯廉來說,與銀一百退親,只夫人不肯。 小姐見生員衣衫襤褸,約生員夜來說話。 生員依期而去,丹桂候門,延入命酒,遂付金鐲一對,銀釵數雙,絲綢三匹。 偶因手迫,無銀為老母買藥,故持金鐲一個托饒銀匠代換銀應用,被伊家人梅旺哄去。 其殺死丹桂一事,實不知情。 望大人體好生之德,念先君只得生員一人,母親在疾,乞台曲全姻事,緝訪真賊,以正典刑,銜結有日。 」包公道:「既然如此,老先生亦箝束不嚴,安怪此生?」參政道:「此皆浮談。 小女舉止不亂,安得有此。 」包公道:「既無此,必要令愛出證,涇渭自分。 」朝棟道:「小姐若肯面對,如虛甘死。 」士龍心中甚是疑惑:若說此事是虛,我對夫人說的話此生何以得知?倘或果真,一則不好說話,二則自覺無顏。 心中猶豫不決。 包公遂面激之道:「老大人身繫朝綱,何為不加細察?」士龍被激乃道:「知子者莫若父。 寒家有此,學生豈不知一二?」包公道:「只恐有此事便不甚雅。 既無此事,令愛出來一證何妨?」士龍一時不能回答,及令梅旺討轎接小姐來。 梅旺即刻回家,對夫人將前事說了,夫人入室與女兒備說前事。 小姐自思:「此生非我出證,冤不能白。 」旺又催道:「包老爺專等小姐聽審。 」小姐無奈只得登轎而去。 二門下轎,入見包公。 包公道:「此生說金鐲是你與他的;令尊說是此生劫得之臓。 涇渭在你,公道說來。 」小姐害羞不答。 朝棟道:「既蒙相與,直說何妨,你安忍令致我于死地?」小姐年雛,終不敢答。 包公連敲棋子厲聲罵道:「這生可惡!口談孔孟,行同盜跖,為何將此許多虛話欺官罔上?重打四十,問你一個死罪!」朝棟嬰兒之態復萌,乃睡于地下,大哭而言道:「小姐,你有當初,何必有今日?當夜之盟今何在哉?我今受刑是你誤我,我死固不足惜,家有老母,誰將事乎?」小姐亦低首含淚,乃道:「金鐲是我與此生的,殺丹桂者不是此生。 其賊入房,燈影之下,我略見其人半老,有須的模樣。 」包公道:“此言公道,饒你打 罷。 ”生乃洋洋起來,跑在小姐旁邊。 小姐見生發皆散了。 乃跪近為之挽髮。 參政見了心中怒起,乃道:「這妮子嚇得眼花,見不仔細,一發胡言。 」小姐已明白說過,因見父發怒越不敢言。 包公道:「令愛既嚇得眼花,見不仔細,想老先生見得仔細,莫若你自問此生一個死罪,何待學生千言萬語?況丹桂為此生作待月的紅娘,彼又安忍心殺之?」參政道:「小女尚年幼,終不然有西廂故事麼?」包公道:「先前真情,已見于挽髮時矣,何必苦苦爭辯。 」參政道:“知罪知罪,憑老大人公斷。 包公道:“若依我處,你當時與彼 父既有同窗之雅,又有指腹之盟,兼有男心女欲,何不令速完娶?”參政道:「據彼之言,丹桂之死雖非彼殺,實彼累之也。 必要他查出此賊,方能脫得彼罪。 」包公道:「賊易審出,俟七日後定然獲之,然後擇日畢姻。 」參政忿忿而出,包公令生女各回。 第9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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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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