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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心理學    P 134


作者:艾里士
頁數:134 / 135
類別:心理

 

性心理學

作者:艾里士
第134,共135。
前面所引的觀點裡,我們還沒見「昇華」的名稱。到了後來,在詩人的歌篇裡,接着又在道德家的作品裡,我們才確確實實地讀到這個名稱。而這一類作品說到昇華的時候,倒是與宗教的教義並不相干。所謂昇華,就原有的意義而言,指的是用熱力,把一種質料,從我們普通認為比較粗糙、比較重濁、比較成塊狀物的狀態化為我們認為比較越超、比較輕清的氣體狀態。

這樣一個過程好像很有詩意,於是詩人就把它利用,來象徵我們精神生活裡的一個彷彿相同的過程。在十七世紀初年,他們利用得最多。例如戴維斯(Davies)在他那首《靈魂的不朽》的詩裡就有這樣一句:「資昇華的妙法,變肉體成為精神。」同時,散文作家在宗教和其他方面也抓住這個觀念。



  
例如泰勒(Jeremy Taylor)在他的作品裡說到「把婚姻昇華成一個聖禮(sacrament)」。又如夏福茲貝瑞(Shaftesbury)

1711年講到人生某些淳樸的通則,稱人生的方式原是重濁的,但如「借重一種精神的化學,不難昇華」而為更高超的方式。又如, 到了 1816 年, 皮科克(Peacock)也說到「那種熱烈的昇華作用就是偉大與力量的源泉」, 這樣一個用法就和我們現今的用法更相近了。後來叔本華對於這個觀念也相當重視。

在性心理學的範圍內,所謂昇華包括兩點:一是生理上的性衝動,或狹義的「欲」,是可以轉變成比較高尚的精神活動的一些動力。二是欲力既已轉變,就不再成為一個迫切生理上的要求。這樣一個昇華的觀念目前已經成為一部分通俗的心理學識,流傳得很廣。不過採納這個觀念的人似乎不一定瞭解所謂昇華的過程,即僅就其物理的本義而論,是必須消耗許多力量的,如果進一步而就其比喻的或精神的意義而言,則尤其是言之不難,而行之維艱。

「昇華」也許不只是個名詞,而確實代表着一種由粗入細、由質入文、由生理的衝動變為心理的力量的過程,而此種力量的消耗大致相當於欲力的消耗,而消耗後所獲得的滿足亦差足以替代性慾的滿足。這我們也許可以接受。不過,我們應該承認:這樣一番轉變,雖非不可能,卻是不容易的,也不是亟切可以期望成功的,並且也許不是人人可能,而只是少數神經組織比常人為細膩的人才真正可能。性心理學的作家中,希爾虛弗爾德便輕易不肯接受昇華的觀念,他主張用另外一個名詞來代表類似昇華的現象,叫做「性的當量」(sexual equivalent)。

他並且否認絶欲的人所產生的科學文藝的作品比不絶欲的人所產生的更為優異卓越。他只承認只有在宗教家和從事劇烈的體力工作的人中,我們才可以找到昇華的作用。


  

不過,弗洛伊德是承認昇華的,他甚至準備下一個異常概括的論調,即整個的文明是由一切本能的力量昇華而成,而所謂一切本能自包括性本能在內。他指示給我們看,並且用他慣用的口氣稱:性衝動是最富有可塑性的,教它方也可以,教它圓也可以,甚至于它的對象,我們也隨時可以替它轉換。他以為各式各樣的人中,也許藝術家昇華的本領要特別大。

近年以來,精神分析學派的人很想對昇華的觀唸作一番更精確的解釋,下一個更準確的定義,同時又想把它和別的可以相混的心理過程更明白地劃分開來。

例如格洛弗(Edward Glover)就是一位。他曾經有過一度很冗長且細密的討論。

他的議論可以說是屬於「形而上心理學」(metapsycho1ogy,大致即心理學的形而上學)的範圍,對普通讀者未必會引起多大興趣,不過他的主要結論還是值得參考的。他認為昇華的觀念雖至今還是模糊不清,我們因而也不便依據它作什麼肯定的推論,但只是引用昇華的名詞,是沒有什麼不合理的。

不用說,就日常生活而論,我們即使不瞭解昇華的過程,即昇華之際,力的轉變究屬是怎樣一回事,也沒有什麼很大的關係。不過,我們應承認,這過程大體上是發生在意識的境界以下的。所以,我們的意志儘管可以跟隨它走,卻不足以控制它,促進它的完成。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我們不要把昇華作用和欲力的改道相混。

要應知昇華以後,性慾應該不再是性慾,而欲力改道後,性慾依然是性慾,不過另換了出路罷了。我們也不要把昇華作用和病態的象徵或代用品混淆起來。我們應知不講昇華則已,否則這其中所發生的變化必須是從幽谷進入喬木,而不是從喬木退入幽谷,其中一定得假定着一個更高的文化水準。好比一個患竊戀的人把偷竊的行為替代了性的活動,這一完成決不能叫做昇華。

要不是因為確乎有人似是而非地提出過這種例子,認為是昇華的證據,我們這一段話原是無需說得的。

有幾個精神分析學派的學者採納了弗洛伊德的「文明由於性慾昇華」的一部分理論,又把它引伸到了極度。如瑞士的一個支派(有一個時期它的代表人物是梅德)認為昇華的結果將來可以創造出一個「精神綜合」(psycho-synthesis)

的局面,甚至一個新的宗教。在這一宗教裡,人的靈魂和但丁的一樣也被引導着,自地獄進入滌罪所,再從滌罪所入天堂。所不同的是,但丁詩中的嚮導即詩人到此換了一個醫生罷了!

意大利的精神治療學家阿薩奇奧利(Assagioli )的見解比較要中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