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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P 455


作者:李延壽
頁數:455 / 521
類別:歷史

 

北史

作者:李延壽
第455,共521。
顏惡頭,章武郡人也。妙于《易》筮。游州市觀卜,有婦人負囊粟來卜,歷七人,皆不中而強索其粟,惡頭尤之。卜者曰:「君若能中,何不為卜?」惡頭因筮之,曰:「登高臨下水泂泂,唯聞人聲不見形。」婦人曰:「妊身已七月矣,向井上汲水,忽聞胎聲,故卜。」惡頭曰:「吉,十月三十日有一男子。」詣卜者乃驚服曰:「是顏生邪?」相與具羊酒謝焉。有人以三月十三日詣惡頭求卜,遇《兌》之《履》。惡頭占曰:「君卜父,父已亡,當上天,聞哭聲,忽復甦,而有言。」其人曰:「父臥疾三年矣,昨日鷄鳴時氣盡,舉家大哭。父忽驚寤云:『我死,有三尺人來迎,欲升天,聞哭聲,遂墜地。』」惡頭曰:「更三日,當永去。」果如言。人問其故,惡頭曰:「《兌》上天下土,是今日庚辛本宮火,故知卜父。今三月,土入墓,又見宗廟爻發,故知死。變見生氣,故知蘇。《兌》為口,主音聲,故知哭。《兌》變為《乾》,《乾》天也,故升天。《兌》為言,故父言。故知有言。未化入戍為土,三月土墓,戍又是本宮鬼墓,未後三日至戍,故知三日復死。」惡頭又語人曰:「長樂王某年某月某日當為天子。」有人姓張,聞其言,數以寶物獻之,豫乞東益州刺史。及期,果為天子,擢張用之。惡頭自言厄在彭城。後游東都,逢彭城王爾硃仲遠將伐齊神武于鄴,召惡頭令筮。惡頭野生,不知避忌,高聲言:「大惡。」仲遠怒其沮眾,斬之。
王春,河東安邑人也。少精《易》占,明陰陽風角,齊神武引為館客。韓陵之戰,四面受敵,從寅至午,三合三離,將士皆懼。神武將退軍,春叩馬諫曰:「比至未時,必當大捷。」遽縛其子詣軍門為質,若不勝請斬之。賊果大敗。後從征討,恆令占卜,其言多中。位東徐州刺史,賜爵安夷縣公。卒,贈秦州刺史。
信都芳,字玉琳,河間人也。少明算術,兼有巧思,每精心研究,或墜坑坎。常語人云:「算歷玄妙,機巧精微,我每一沈思,不聞雷霆之聲也。」其用心如此。後為安豐王延明召入賓館。有江南人祖恆者,先於邊境被獲,在延明家,舊明算歷,而不為王所待。芳諫王禮遇之。恆後還,留諸法授芳,由是彌復精密。延明家有群書,欲抄集《五經》算事為《五經宗》,及古今樂事為《樂書》,又聚渾天、欹器、地動、銅烏、漏刻、候風諸巧事,併圖畫為《器準》,並令芳算之。會延明南奔,芳乃自撰注。
後隱于并州樂平之東山,太守慕容保樂聞而召之,芳不得已而見焉。於是保樂弟紹宗薦之於齊神武,為館客,授中外府田曹參軍。芳性清儉質樸,不與物和。紹宗給其羸馬,不肯乘騎;夜遣婢侍以試之,芳忿呼毆擊,不聽近己。狷介自守,無求於物。後亦注重差、勾股,復撰《史宗》。


  
芳精專不已,又多所窺涉。丞相倉曹祖珽謂芳曰:「律管吹灰,術甚微妙,絶來既久,吾思所不至,卿試思之。」芳留意十數日,便報珽云:「吾得之矣,然終須河內葭莩灰。」祖對試之,無驗。後得河內灰,用術,應節便飛,余灰即不動也。為時所重,竟不行用,故此法遂絶。


  
又著《樂書》、《遁甲經》、《四術周髀宗》。其序曰:「漢成帝時,學者問蓋天,楊雄曰:『蓋哉,未幾也。』問渾天,曰:『落下閎為之,鮮于妄人度之,耿中丞象之,几乎,莫之息矣。』此言蓋差而渾密也。蓋器測影而造,用之日久,不同於祖,故雲『未幾也』。渾器量天而作,乾坤大象,隱見難變,故雲『几乎』。是時,太史令尹咸窮研晷蓋,易古周法,雄乃見之,以為難也。自昔周公定影王城,至漢朝,蓋器一改焉。渾天覆觀,以《靈憲》為文;蓋天仰觀,以《周髀》為法,覆仰難殊,大歸是一。古之人制者,所表天效玄象。芳以渾算精微,術機萬首,故約本為之省要,凡述二篇,合六法,名《四術周髀宗》。」
又上黨李業興撰新曆,自以為長於趙匪攵、何承天、祖沖之三家,芳難業興五闕。又私撰曆書,名曰《靈憲歷》,算月頻大頻小,食必以朔,證據甚甄明。每云:「何承天亦為此法,而不能精。《靈憲》若成,必當百代無異議者。」書未成而卒。
宋景業,廣宗人也。明《周易》,為陰陽緯候之學,兼明曆數。魏武定初,任北平太守。齊文宣作相,在晉陽。景業因高德政上言:「《易稽覽圖》曰:『《鼎》,五月,聖人君,天與延年齒,東北水中,庶人王,高得之。』謹案:東北水,謂勃海也。高得之,明高氏得天下也。」時魏武定八年三月也。高德政、徐之才並勸文宣應天受禪,乃之鄴。至平城都,諸大臣沮計,將還。賀拔仁等又云:「宋景業誤王,宜斬之以謝天下。」帝曰:「宋景業當為帝王師,何可殺也?」還至并州,文宣令景業筮,遇《乾》之《鼎》。景業曰:「乾,君也,天也。《易》曰:『時乘六龍,以禦天。』《鼎》,五月卦也,宜以仲夏吉辰,順天受禪。」或曰:「陰陽書,五月不可入官。犯之,卒於其位。」景業曰:「此乃大吉,王為天子,無復下期,豈得不終於其位?」帝大悅。天保初,封長城縣子,受詔撰《天保歷》,李廣為之序。
許遵,高陽新城人也。明《易》善筮,兼曉天文、風角、占相、逆刺,其驗若神。齊神武引為館客。自言祿命不富貴,不橫死,是以任性疏誕,多所犯忤,神武常容借之。芒陰之役,遵謂李業興曰:「賊為水陳,我為火陳,水勝火,我必敗。」果如其言。清河王岳以遵為開府記室。岳後將救江陵,遵曰:「此行必致後凶,宜辭疾勿去。」岳曰:「勢不免去,正當與君同行。」遵曰:「遵好與生人相隨,不欲與死人同路。」岳強給其馬以行。至都,尋喪。三台初成,文宣宴會尚書以上,三日不出。許遵妻季氏憂之,以問遵。遵曰:「明日當得三百匹絹。」季氏曰:「若然,當奉三束。遵曰:“不滿十匹。」既而皆如言。文宣無道日盛,遵語人曰:「多折算來,吾筮此狂夫何時得死。」於是布算滿床,大言曰:「不出冬初,我乃不見。」文宣以十月崩,遵果以九月死。
子暉,亦學術數。遵謂曰:「汝聰明不及我,不勞多學。」唯授以婦人產法,豫言男女及產日,無不中。武成時,以此數獲賞焉。
又有滎陽麹紹者,亦善占。侯景欲試之,使與郭生俱卜二伏牛何者先起。”卜得火兆,郭生曰:「赤牛先起。紹曰:“青牛先起。」景問其故,郭生曰:「火色赤,故知赤牛先起。」紹曰:「火將然,煙先起。煙上色青,故知青牛起。」既而如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