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二年,進位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侯景構逆,加征討大都督,率眾討景。 將發,高祖誡曰:「侯景小豎,頗習行陣,未可以一戰即殄,當以歲月圖之。 」綸次鐘離,景已度採石。 綸乃晝夜兼道,遊軍入赴。 濟江中流,風起,人馬溺者十一二。 遂率寧遠將軍西豊公大春、新淦公大成等,步騎三萬,發自京口。 將軍趙伯超曰:「若從黃城大道,必與賊遇,不如徑路直指鐘山,出其不意。 」綸從之。 眾軍奄至,賊徒大駭,分為三道攻綸,綸與戰,大破之,斬首千餘級。 翌日,賊又來攻,相持日晚,賊稍引卻,南安侯駿以數十騎馳之。 賊回拒駿,駿部亂。 賊因逼大軍,軍遂潰。 綸至鐘山,眾裁千人,賊圍之,戰又敗,乃奔還京口。 三年春,綸復與東揚州刺史大連等入援,至于驃騎洲。 進位司空。 台城陷,奔禹穴。 大寶元年,綸至郢州,刺史南平王恪讓州于綸,綸不受,乃上綸為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 綸於是置百官,改廳事為正陽殿。 數有災怪,綸甚惡之。 時元帝圍河東王譽于長沙既久,內外斷絶,綸聞其急,欲往救之,為軍糧不繼,遂止。 乃與世祖書曰: 伏以先朝聖德,孝治天下,九親雍睦,四表無怨,誠為國政,實亦家風。 唯余與爾,同奉神訓,宜敦旨喻,共承無改。 且道之斯美,以和為貴,況天時地利,不及人和,豈可手足肱支,自相屠害。 日者聞譽專情失訓,以幼陵長,湘、峽之內,遂至交鋒。 方等身遇亂兵,斃於行陣,殞于吳局。 方此非冤,聞問號怛,惟增摧憤,念以兼悼,當何可稱。 吾在州所居遙隔,雖知其狀,未喻所然。 及屆此籓,備加覿訪,咸雲譽應接多替,兵糧閉壅;弟教亦不悛,故興師以伐。 譽未識大體,意斷所行,雖存急難,豈知竊思。 不能禮爭,復以兵來。 蕭牆興變,體親成敵,一朝至此,能不鳴呼。 既有書問,雲雨傳流,噂沓其間,委悉無因詳究。 方今社稷危恥,創巨痛深,人非禽蟲,在知君父。 即日大敵猶強,天仇未雪,余爾昆季,在外三人,如不匡難,安用臣子。 唯應剖心嘗膽,泣血枕戈,感誓蒼穹,憑靈宗祀,晝謀夕計,共思匡複。 至于其餘小忿,或宜寬貸。 誠復子憾須臾,將奈國冤未逞。 正當輕重相推,小大易奪,遣無益之情,割下流之悼,弘豁以理,通識勉之。 今已喪鐘山,復誅猶子,將非揚湯止沸,吞冰療寒。 若以譽之無道,近遠同疾,弟復效尤,攸非獨罪。 幸寬于眾議,忍以事寧。 如使外寇未除,家禍仍構,料今訪古,未或弗亡。 夫征戰之理,義在克勝;至于骨肉之戰,愈勝愈酷,捷則非功,敗則有喪,勞兵損義,虧失多矣。 侯景之軍所以未窺江外者,正為籓屏盤固,宗鎮強密。 若自相魚肉,是代景行師。 景便不勞兵力,坐致成效,醜徒聞此,何快如之!又莊鐵小豎作亂,久挾觀寧、懷安二侯,以為名號,當陽有事克掣,殊廢備境。 第聞征伐,復致分兵,便是自于瓜州至于湘、雍,莫非戰地,悉以勞師。 侯景卒承虛藉釁,浮江豕突,豈不表裹成虞,首尾難救?可為寒心,其事已切。 弟若苦陷洞庭,兵戈不戢,雍州疑迫,何以自安?必引進魏軍,以求形援。 侯景事等內癰,西秦外同瘤腫。 直置關中,已為嚥氣,況復貪狼難測,勢必侵吞。 弟若不安,家國去矣。 吾非有深鑒,獨能弘理,正是采藉風謡,博參物論,咸以為疑,皆欲解體故耳。 自我國五十許年,恩格玄穹,德彌赤縣,雖有逆難,未亂邕熙。 溥天率土,忠臣憤慨,比屋罹禍,忠義奮發,無不抱甲負戈,衝冠裂眥,咸欲事刂刃于侯景腹中,所須兵主唱耳。 今人皆樂死,赴者如流。 弟英略振遠,雄伯當代,唯德唯藝,資文資武,拯溺濟難,朝野咸屬,一匡九合,非弟而誰?豈得自違物望,致招群!其間患難,具如所陳。 斯理皎然,無勞請箸;驗之以實,寧須確引。 吾所以間關險道,出自東川,政謂上游諸籓,必連師狎至,庶以殘命,預在行間;及到九江,安北兄遂溯流更上,全由餼饋懸斷,卒食半菽,阻以菜色,無因進取。 侯景方延假息,復緩誅刑,信增號憤,啟處無地。 計瀟湘穀粟,猶當紅委,若阻弟嚴兵,唯事交切,至于運轉,恐無暇發遣。 即日萬心慊望,唯在民天,若遂等西河,時事殆矣!必希令弟豁照茲途,解汨川之圍,存社稷之計,使其運輸糧儲,應贍軍旅,庶協力一舉,指日寧泰。 宗廟重安,天下清復,推弟之功,豈非幸甚。 吾才懦兵寡,安能為役,所寄令弟,庶得申情,朝聞夕死,萬殞何恨。 聊陳聞見,幸無怪焉。 臨紙號迷,諸失次緒。 世祖覆書,陳河東有罪,不可解圍之狀。 綸省書流涕曰:「天下之事,一至于斯!」左右聞之,莫不掩泣。 於是大修器甲,將討侯景。 元帝聞其強盛,乃遣王僧辯帥舟師一萬以逼綸,綸將劉龍武等降僧辯,綸軍潰,遂與子躓等十餘人輕舟走武昌。 第9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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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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